陳默沒有回答陳姐。
他只是死死攥緊那個裝著西裝的紙袋,指尖冰涼刺骨,像攥著一塊燒紅的烙鐵,又或是通向地獄的通行證。
魅顏金碧輝煌的燈光,此刻只覺刺眼。
同事ken斜倚在更衣室門口,腕上勞力士綠水鬼閃著扎眼的光,陰陽怪氣:
“喲,‘頭牌’攀上高枝兒了?這牌子可不便宜!”
陳默充耳不聞,徑直走進更衣室,鎖門。
他粗暴撕扯下沾滿精油味的工作服,仿佛在剝離一層屈辱的皮。
然后,他拿出那套嶄新的深色西裝。頂級面料裹住身體,鏡中人英俊得無可挑剔。
然而鏡中那雙眼睛,已是一片死寂的荒原。
空洞,麻木,再無溫度。
那個靠手藝贏得尊重的陳默,正在被他自己親手埋葬。
堅持?
尊嚴?
底線?
在母親垂危的生命和八萬塊沉甸甸的救命錢面前,脆弱得像張薄紙!
它們只會將家人拖入深淵,徹底溺斃!
“為了生存,為了贏,先加入它。”
陳姐惡魔般的低語再次響起。
他猛地拉開更衣室門,無視所有目光,脊背挺得筆直,大步流星沖出魅顏。
冰冷的夜雨瞬間打濕昂貴的西裝。
霓虹在濕漉地面破碎扭曲,映著他失魂的身影。
櫥窗倒影里,是那張曾經(jīng)陽光、如今只剩絕望麻木的臉。
華貴的西裝如同枷鎖。
他停下腳步。
然后,做了一個絕不會做的動作!
從濕透的西裝內(nèi)袋,掏出一包廉價香煙。
抽出一根,叼在毫無血色的唇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