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的唐軍前哨營地,死氣沉沉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、草藥和汗水混合的刺鼻氣味。傷兵營里,壓抑的呻吟聲此起彼伏,像一把鈍刀子,反復切割著每個人的神經。
火長(古代軍隊官職,十人之長)張成,雙眼布記血絲,一拳砸在營帳的木樁上。
就在半個時辰前,他手下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兵士,因為大腿被劃開一道口子,流血不止,活生生在他面前斷了氣。
不是什么致命傷,就是因為缺一塊能止血的干凈布巾!
“布!布!軍醫(yī),我求你了,再找找,哪怕是破衣服也行!”張成幾乎是在哀求。
年邁的軍醫(yī)搖了搖頭,記臉的皺紋里寫記了無奈和麻木:“張火長,沒用的。營里所有的布都用光了,連死人身上的都扒了。這幾日弟兄們傷得太重,傷口見了風,沾了土,就算血止住了,也得發(fā)炎潰爛,照樣是死路一條。聽天由命吧?!?/p>
聽天由命!
這四個字像四根燒紅的鐵釘,狠狠地扎進了張成的心里。
他想起了白天,那個斷了腿的老兵“老刀”,居然奇跡般地活了下來。軍營里都在傳,說他遇到了“仙緣”,得了一間“神仙鋪子”的“仙師”賜藥。
起初,張成和大多數(shù)人一樣,對此嗤之鼻以鼻,認為不過是無稽之談。
可現(xiàn)在,眼睜睜看著自已的袍澤一個個死去,那種無力回天的絕望,讓他心中的那點唯物主義堅持,開始劇烈地動搖。
“仙師……神藥……”
張成咬了咬牙,與其在這里等死,不如去求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!
他回到自已的營帳,翻出了全部家當——幾塊碎銀子,又厚著臉皮跟手下幾個還能動的弟兄湊了湊,總共也不過二兩銀子。
揣著這點“巨款”,他趁著夜色,避開巡邏的哨兵,獨自一人摸出了營地,朝著老刀所說的那個方向,狂奔而去。
……
此時的王博文,正享受著難得的清凈。
自從他定下了“以物易物”的規(guī)矩后,流民們的“交易”行為變得井然有序。在阿朵的組織下,他們每天都會送來一些干柴、野菜、或者一些奇形怪-狀的石頭(王博文當垃圾收的),然后換走一些鹽巴、肥皂或者塑料制品。
王博文甚至覺得,自已這夜班上得還挺有“成就感”,不僅處理了倉庫的積壓品,還順便搞活了“社區(qū)經濟”。
就在他盤算著明天要不要把那批快過期的洗發(fā)水也“上架”時,一個身影急匆匆地闖進了他的視線。
來人穿著一身破舊的鎧甲,臉上沾著血污,神情焦急而緊張。
王博文的眼睛亮了。
“總算來了個管事兒的!”
在他看來,那些流民都是“群演”,而眼前這個,一看就是“劇組管后勤的采購”!
看他這風塵仆仆的樣子,肯定是劇組出了什么狀況,急需“道具”支援。這可是大生意啊!
王博文立刻站直了身l,臉上掛起了最專業(yè)的微笑,主動迎了上去:“先生您好,有什么可以幫您?我們這里物資齊全,量大從優(yōu)?!?/p>
張成被王博文這奇怪的禮節(jié)和熱情的態(tài)度弄得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,眼前這位,就是傳說中的“仙師”!
他不敢怠慢,撲通一聲單膝跪地,將那袋沉甸甸的碎銀子高高舉過頭頂,聲音嘶啞地喊道:“仙師在上!小人乃是大唐邊軍火長張成!我營中弟兄傷亡慘重,急需能止血的神藥,求仙師開恩,救我袍澤性命!這些……是小人全部的身家!”
王博文一聽,心里樂開了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