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冰冷,傘柄卻仿佛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,灼得蘇晚晴心尖一顫。
她站在原地,任由冰涼的雨絲打濕肩頭,腦海中反復(fù)回響著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話——“我知道你會活很久,久到……看遍所有春天?!?/p>
這句話,像一句來自遙遠(yuǎn)時空的讖語,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,狠狠撞進她的心房。
這世上,怎么會有人用這樣的口吻,談?wù)撘粋€人的生死?
直到趙曼撐著另一把傘跑出來,焦急地拉住她的胳膊:“蘇姐!你傻站著干嘛?快進來,要感冒了!”
蘇晚晴這才如夢初醒,被趙曼半拖半拽地拉回花店。
溫暖的燈光驅(qū)散了些許寒意,但她心中的迷霧卻愈發(fā)濃重。
“蘇姐,你跟楚先生說什么了?他怎么就把傘給你,自己淋著雨走了?”趙曼遞上一杯熱水,八卦之火熊熊燃燒,“他剛才那個背影,簡直了!比偶像劇男主角還有范兒!”
蘇晚晴握著溫?zé)岬谋?,卻沒有心思理會她的調(diào)侃。
她將那封牛皮紙信封里的建議書重新鋪在桌上,指尖撫過那一行行精準(zhǔn)得可怕的文字。
“2011年雙11平臺將推首屆大促,建議提前備貨5000束永生花……”
這個所謂的“雙11”,目前在淘寶內(nèi)部還只是一個初步構(gòu)想,連正式的公告都沒有。
而這個寫信的人,不僅知道,還精確到了建議備貨的數(shù)量。
這已經(jīng)超出了商業(yè)預(yù)測的范疇,更像是一份……來自未來的備忘錄。
是他嗎?
楚牧之。
那個前一秒還在噩夢中驚懼顫抖,后一秒?yún)s能冷靜地告訴她“你會活很久”的男人。
“趙曼,”蘇晚晴的聲音有些發(fā)緊,“聯(lián)系我們合作的所有永生花供應(yīng)商,就說我們要追加訂單,有多少要多少,必須在十月底之前全部到貨。”
趙曼愣住了:“蘇姐?這……這可不是一筆小錢!萬一這信是假的,咱們的資金鏈會斷掉的!”
“我賭一次?!碧K晚晴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決絕,“如果他是對的,‘晚晴花坊’就能活。如果他是錯的……”她頓了頓,沒有說下去。
但她心里清楚,如果信是錯的,那楚牧之這個人,就遠(yuǎn)比一個商業(yè)騙子要復(fù)雜得多。
無論如何,她都必須搞清楚。
與此同時,楚牧之并未走遠(yuǎn)。
他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,雨水順著他濕透的黑發(fā)滴落,狼狽不堪,眼神卻銳利如鷹。
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,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,是周振海的電話。
“牧之,你讓我查的東西有眉目了?!敝苷窈5穆曇魩е唤z凝重,“沈明遠(yuǎn)這個人,水深得很。明面上,他是沈氏集團的繼承人,溫文爾雅,熱衷慈善。但他背地里,通過好幾個離岸公司控股了國內(nèi)最大的新能源電池原材料供應(yīng)商,同時在城南那塊還沒公開招標(biāo)的地上,用他助理李偉的名義,悄悄收購了超過百分之六十的產(chǎn)權(quán)。這家伙,是個玩資本的高手,心也黑得嚇人?!?/p>
楚牧之的眸光一寸寸冷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