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知府笑道:“李員外但說無妨。”
李德佑直起身,那張堆滿笑意的臉轉(zhuǎn)向了陳川。
他的聲音陡然拔高,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聽清。
“方才聽聞王公子與張公子所言,我等凡夫俗子,都對周夫子這位高足的‘神童’之名,好奇得緊?。 ?/p>
“既然是文會,不如,就請這位陳川小公子,也當(dāng)場賦詩一首!讓我等一睹神童風(fēng)采,也為此番文會,添一段‘五歲神童驚四座’的佳話!豈不美哉?”
話音落下,整個庭院的空氣徹底凝固了。
劉知府的解圍之舉,被他順手接過,變成了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,精準(zhǔn)地架在了陳川的脖子上。
他把“神童”的帽子死死扣下,把所有人的好奇心全部煽動起來。
答應(yīng)?
一個五歲的孩子,當(dāng)著滿座江寧名士的面,以“春日”為題作詩?
這根本是天方夜譚!
作不出來,或者作得不好,那便是欺世盜名。
“神童”立刻變成“蠢材”,連帶著老師周懷安,都會成為整個江寧府的笑柄。
不答應(yīng)?
那更是坐實了心虛,坐實了之前的傳聞不過是吹噓出來的謊言。
這是一場必輸?shù)年栔\。
李德佑說完,便帶著一臉謙卑的笑容。
靜靜站在那里,等待著判決。
他身后的高虎,眼皮微微抬了一下,眼神掃過陳川。
周懷安的手,不知何時,已經(jīng)緊緊搭在了陳川的肩膀上。
那只平日里溫潤有力的手,此刻卻在微微發(fā)抖。
陳川能感覺到,從老師掌心傳來的,是一種深深的無力。
他抬起頭。
目光與李德佑那雙閃著得意的眼睛,在空中相撞。
陳川卻在這一片凝固的空氣中,伸出小手,輕輕將老師那只發(fā)抖的手,從自己肩上挪開。
周懷安一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