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力強(qiáng)跪在地上,不停地磕頭,額頭很快紅了一片:“求求你們……給口飯吃吧……”
盧鐵柱和李華也跟著哭起來,余三嬸更是癱坐在雪地里,哭得幾乎背過氣去。
“強(qiáng)哥,這是咋了?”
陳平安走過去,看著眼前的景象,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。
苦力強(qiáng)抬頭見是他,眼圈一紅,苦笑著從地上爬起來:“平安……老田家不用我們了,說我們前些天幫你干活,誤了他們的點(diǎn)卯……”
李華和余三嬸也抬起頭,眼神里帶著幾分埋怨,卻又說不出什么——畢竟陳平安給的工錢實(shí)在不少,只是誰也沒想到會(huì)斷了田家的活路。
陳平安這才明白過來。
老田家哪是在意那幾天的活計(jì)?分明是想用這種方式拿捏住苦力,讓他們不敢再為別人干活,好把這些廉價(jià)的勞動(dòng)力死死攥在手里。
這亂世里,底層百姓的命,在他們眼里還不如一頭牲口金貴。
他沒多說什么,從懷里摸出五兩銀子,塞到苦力強(qiáng)手里:“強(qiáng)哥,拿著?!?/p>
銀子沉甸甸的,在雪地里閃著光。
苦力強(qiáng)嚇了一跳,連忙想推回去:“平安,這太多了……”
“拿著吧?!标惼桨舶醋∷氖?,“以后你們就到我家干活。我那宅子還沒拾掇好,回頭再置些田地,正缺人手。別的不敢保證,管飽飯肯定沒問題。這銀子你們先分了,別讓家里的娃餓著?!?/p>
苦力強(qiáng)愣住了,眼眶瞬間紅了。
李華和余三嬸更是“噗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連連磕頭:“謝謝陳公子!謝謝陳公子!”
“快起來吧。”陳平安扶起他們,“正好現(xiàn)在有個(gè)活,得麻煩你們?!?/p>
他把雙胞胎的事簡單說了說:“三嬸,勞煩你做個(gè)牌位,棺材來不及了,先用草席裹著。強(qiáng)哥,你們跟我去把人抬到后山,挖個(gè)坑埋了,先讓她入土為安?!?/p>
眾人一聽,忙不迭地應(yīng)下來。
跟著陳平安到了那破院子,只見大喬小喬還趴在娘的尸體上哭,嗓子都啞了。
余三嬸走過去,把兩個(gè)孩子摟在懷里,柔聲安慰:“好孩子,別哭了。陳公子幫你們娘下葬,以后跟著陳公子,有飯吃?!?/p>
兩個(gè)孩子睜著空洞的眼睛,看著眼前的陌生人,臉上滿是茫然。
在這亂世,她們的命運(yùn)從來由不得自己做主,只能像風(fēng)中的草,被人隨意撥弄。
苦力強(qiáng)和盧鐵柱找了塊干凈的草席,小心翼翼地把田大嬸的尸體裹好。
陳平安拎著鐵鍬走在前面,一行人踩著積雪往后山去。
到了山腰處,眾人輪流挖坑,凍土硬得像石頭,每一鍬下去都濺起冰碴。
挖好坑,把人放進(jìn)去,填土,壓實(shí),余三嬸做好的牌位立在墳前,上面歪歪扭扭寫著“田氏之墓”。
陳平安又讓人買了些紙錢和紙?jiān)呐qR,在墳前燒了。
火苗跳躍著,映著大喬小喬淚痕斑斑的臉。
她們跪在墳前,一聲聲喊著“娘”,聲音越來越弱——餓了太久,哭著哭著,兩人竟一前一后暈了過去。
“快抬回我家?!标惼桨舶櫫税櫭迹尶嗔?qiáng)把孩子背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