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背影在狹窄的胡同里顯得格外狼狽,卻又帶著一股不甘的戾氣。
陳平安看著他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雷天佑這種人,驕傲又自負(fù),今日吃了虧,定然不會善罷甘休。
但他不在乎——穿越到這個亂世,他早就學(xué)會了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
他轉(zhuǎn)頭看向癱在地上的林嘯天,眼神淡淡地掃了一眼。
林嘯天嚇得魂飛魄散,連滾帶爬地站起來,也顧不上地上的家丁,頭也不回地跑了,連自己帶來的刀都忘了撿。
陳平安搖了搖頭,轉(zhuǎn)身走出胡同。
雪還在下,落在他的肩頭,很快積了薄薄一層。
他拍了拍身上的雪,步伐沉穩(wěn)地往家走——今天這事,怕是還沒完。
但那又如何?兵王的字典里,從來沒有“怕”這個字。
此時的陳府,暖意融融。
馬玉嬌坐在窗前,手中針線穿梭,一件嶄新的棉襖雛形漸顯。
這件棉襖是給大喬小喬準(zhǔn)備的,兩個孩子初來乍到,衣衫單薄,馬玉嬌心疼得緊,想著趕在寒冬前讓她們穿上暖和衣裳。
窗外寒風(fēng)呼嘯,窗內(nèi)靜謐溫馨。
馬玉嬌專注于手中針線,偶爾抬眼,看向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的大喬小喬,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這兩個孩子,給這略顯清冷的宅子添了不少生氣。
突然,外面?zhèn)鱽硪魂囕p快的腳步聲。
馬玉嬌微微抬頭,只見春桃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地掀簾而入,臉上帶著掩不住的興奮。
“姐姐,你猜我剛才出去買布遇見誰了!”春桃滿臉通紅,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,與以往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丫鬟判若兩人。
在陳府這段日子,她吃得飽穿得暖,馬玉嬌又從不拿架子,讓她徹底找到了歸屬感,整個人都開朗自信起來。
馬玉嬌放下手中針線,眼中滿是疑惑,剛要開口詢問,春桃已迫不及待地再次掀開簾子。
一對老夫婦緩緩走進(jìn)來,身形有些佝僂,面容帶著歲月的滄桑,但馬玉嬌一眼就認(rèn)出了他們。
“爹,娘?你們……”馬玉嬌猛地站起身,手中的針線簍“啪”地掉落在地,繡了一半的棉襖也滑落在腳邊。
她的聲音微微顫抖,眼中瞬間涌起一層霧氣,怎么也沒想到父母會在此時登門。
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
三個月前,父母逃荒至此,那時的自己和陳平安一窮二白,日子過得緊巴巴。
去看望父母時,弟弟滿臉嫌棄,言語間滿是嘲諷,父親更是毫不留情地將自己趕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