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玖鳶被他這番話說得,羞恥得恨不得鉆地縫。
她回過頭,看向依舊立在原地的謝塵冥。他的臉已經(jīng)看不清神色,衣擺在風(fēng)中微微飄蕩,高大的身影顯得格外寂寥。
趙玖鳶被慕榮盛推上馬車。
馬車緩緩駛動(dòng),兩人相對(duì)而坐。這時(shí),趙玖鳶才看清了面前這張與她有八九分相似的臉。
曾經(jīng)堆滿虛浮軟肉的圓潤臉龐,此刻像被精心削鑿過,線條變得利落而堅(jiān)硬。
他側(cè)身坐著,緊窄的袖口包裹下,手臂的線條不再是松軟的弧度,而是蘊(yùn)藏著力量的緊繃。
甚至連那握在膝頭的手,骨節(jié)也分明凸起,手背上淡青色的筋絡(luò)微微虬結(jié)。
慕榮盛整個(gè)人都縮小了一圈。
沒了那層虛胖的遮掩,眉眼間的細(xì)節(jié)便清晰顯現(xiàn)了出來。
那微微上挑的眼尾,那幾乎與趙玖鳶如出一轍的鼻梁弧度,還有嘴唇的形狀……
原來他們竟如此相像。
“你……怎么變成這樣了?”趙玖鳶問道。
慕榮盛抬手,有些煩躁地抹了一把臉:“府里清凈了,沒了姨娘接二連三地送來補(bǔ)品和吃食?!?/p>
他哼了一聲,語氣生硬:“再加上你那日的‘表演’,我到現(xiàn)在也是豬肉葷腥一概沾不得。你倒好,拍拍屁股走了,我只能整日啃那些沒滋沒味的葉子草根,吃些清淡的魚蝦,自然就瘦了?!?/p>
慕榮盛頓住,目光投向車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,聲音沉了下去:“還有……那沈霓淵……”
“她不是瞧不上我從前那副德性么?我找了師父,下了狠心練筋骨。如今……雖還比不上那個(gè)謝塵冥,可也絕不是任人揉捏的軟腳蝦了!”
趙玖鳶微微扯了扯嘴角??吹剿辉偈悄莻€(gè)渾噩度日的紈绔,看到他有了自己的志氣,這終究是令人欣慰的。
她由衷地笑道:“兄長能如此,我比誰都高興。既然兄長這般努力,我得好好備一份禮,賀你脫胎換骨?!?/p>
慕榮盛眉毛一挑,瞬間來了興致:“什么禮?”
“說出來還叫什么驚喜?”趙玖鳶搖搖頭。
慕榮盛冷哼一聲,又想起了先前在宮門口的場景,怒意又涌了上來。
“剛才在宮門口,姓謝的對(duì)你做什么了?”那雙與她極為相似的眼睛里,風(fēng)暴正在聚集。
趙玖鳶想到謝塵冥,心頭微微泛起痛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