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梅爾突然愣住了。
不是因為那句話的內(nèi)容,而是因為說出那句話時,他那雙眼睛里,一閃而過的那一絲,她看不懂的東西。
那東西太過復(fù)雜,比他流出的血液更滾燙,比他身上的盔甲更沉重。
就在她失神的這一瞬間,身后的石縫猛地打開,梅爾失去了背后的支撐,身體猛地向后一仰,踉蹌著摔坐在地上。
她迅速地爬起來,那塊還沾著他鮮血的石錐被她再次死死地攥在手里,但科里翁卻已經(jīng)不見了。
梅爾立馬往外面跑,她的眼睛在混亂擁擠的人群中瘋狂地掃視著,四處尋找著那個身披銀甲的身影。
但什么都沒有。
她找了一遍,兩遍,三遍……
她像一頭在圍欄里亂撞的、受了傷的野獸,在這個地下黑市里,一遍又一遍地、瘋了一樣地尋找著。
我要殺了他!
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——
她一邊跑,一邊粗重地喘息著,呼吸急促而滾燙。她的身上、臉上都沾著他的血。
那溫?zé)岫吵淼囊后w,此刻已經(jīng)開始慢慢變干、變冷,變成一層不屬于她的皮膚,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,帶來一種如影隨形的束縛感。
那觸感,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,剛才發(fā)生的一切。
最終,在又一次徒勞無功的搜尋后,她停下了腳步。
她將那塊石錐,用盡全身的力氣,狠狠地砸在了地上。石錐與堅硬的地面碰撞,斷成了兩截。
她煩躁地、用力地抓著自己那頭亂糟糟的頭發(fā),xiong膛劇烈地起伏著。
她的心跳得太快了,快得像要從喉嚨里蹦出來。這劇烈的心跳,攪亂了她所有的思緒,讓她完全無法思考。
她自認(rèn)為,自己根本不在乎科里翁說了些什么,但他的聲音固執(zhí)地、一遍又一遍地,縈繞在她腦海里,久久沒有消散。
“他也不會怪你的。”
閉嘴!閉嘴!閉嘴閉嘴閉嘴閉嘴閉嘴!
梅爾從黑市里沖了出來,在巷子里漫無目的地走著,她又翻進一戶人家的后院,找到一個盛著雨水的木桶,將自己的頭和臉整個埋了進去。
她用力地搓洗著自己的臉,沖刷著口腔里那股濃郁的血腥味,直到嘴唇都開始發(fā)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