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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姨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,雙眼緊閉。
長長的睫毛在慘白如紙的臉上投下兩道脆弱的陰影。
她的頭無力地偏向一側(cè),烏黑的發(fā)絲被血液黏膩地貼在額角和臉頰。
那曾經(jīng)溫柔撫摸過我頭頂?shù)氖郑丝虩o力地?cái)傞_在身側(cè),沾染著塵土和血污。
“柳姨”
聲音卡在喉嚨里,嘶啞得不成調(diào)子。
我顫抖著伸出手,想去碰碰她的臉,指尖卻劇烈地痙攣,怎么也落不下去。
她看起來那么安靜,安靜得就像十年前,在殯儀館里那樣。
“救護(hù)車!叫救護(hù)車??!”
我猛地抬起頭,朝著周圍模糊晃動的人影嘶吼:
“救救她!求你們救救她!”
有人在小聲嘆息,有人在搖頭,有人麻木地舉著手機(jī)拍攝。
為什么?為什么重來一次,結(jié)局還是一樣?
難道一切都無法更改。
那我這次重生,還有什么意義?!
不知過了多久,刺耳的剎車聲再次響起,這次停下的是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。
車門猛地被推開,一個男人踉蹌著沖了下來。
他看起來三十多歲,身材中等,臉色慘白。
嘴唇劇烈地哆嗦著,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一種近乎崩潰的茫然。
他沖到警戒線邊緣,被治安員攔住。
目光越過治安員的肩膀,直勾勾地釘在柳姨身上,身體篩糠般抖了起來。
“是她是她”
他喃喃著,聲音含混不清,像在說夢話。
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棱,猛地射向他。
是他!駕駛座上的人!撞死柳姨的人!
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指甲深深陷進(jìn)掌心!
他被帶上了警車。警燈閃爍,映著他失魂落魄的側(cè)臉。
而柳姨的遺體被小心地抬上了救護(hù)車,車門關(guān)閉,隔絕了生與死的界限。
警方的現(xiàn)場勘查還在繼續(xù)。
那輛肇事的黑色轎車,車頭嚴(yán)重變形,擋風(fēng)玻璃碎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