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位焦急如焚的韓神醫(yī),正翹著二郎腿,捏起一塊桃花酥扔進嘴里,含糊不清地說道:“我說姓孟的,你這戲是不是演得太過了?又是咳血又是病危的,傳出去,你那二叔怕不是要直接領著宗親來給你哭喪了?!?/p>
“哭喪?”孟煜城冷哼一聲,眸中寒光一閃,“他若敢來,本王不介意讓他真哭。”
“接下來我怎么配合你?”韓欲堯問道。
“很簡單,”他看向韓欲堯,“待會兒你就出去告訴管家,就說本王舊傷復發(fā),傷及根本,尋常湯藥已經(jīng)無用,需要換藥方才能吊住性命,王府背主的內鬼是從老宅那里派過來的,那么他的接頭人很有可能就在老宅,我一會去老宅一趟,給足他時間動手腳!”
“我還是覺得你這戲碼未免也太夸張了些!”韓欲堯正用袖子擦汗,他咂咂嘴道:“我跟你說,剛才門口那幾個侍衛(wèi)的臉色比死了親爹還難看,其他什么的還好說,就是你那位王妃她能配合好嗎?別到時候我們在這邊演生離死別,她在那里給咱搞穿幫了?!?/p>
孟煜城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花無眠那張懵懂又認真的小臉,嘴角不自覺地彎了彎。
“她不需要演,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夠了?!?/p>
有時候最真實的反應才是最完美的偽裝。
花無眠此刻確實在做自己。
她被勒令待在屋里不許出去,給的理由是“王爺病重,免得過了病氣”。她覺得無聊透頂,屋里所有能數(shù)的東西她都數(shù)了八遍了,連房梁上的木紋有幾條她都一清二楚。
“王妃娘娘,王爺他真的快死了嗎?”春桃一想到自己家王妃剛嫁進門沒多久就死了丈夫,京城里指不定要說她怎么克夫呢,只可惜娘娘那么好的一個人。
此時的花無眠正努力憋著一張苦瓜臉,聞言差點破功。
她連忙低下頭用袖子捂住嘴,肩膀一聳一聳的,看起來像是在傷心哭泣,實則是在拼命忍笑。
孟煜城什么心思真當她花無眠不知道?她又不是真的傻子。
既然孟煜城要演戲,那他們就配合他好好演戲就好了,實話實說,她也想看看孟徹跟張婉婷的下場。
“春桃你可別胡說!王爺吉人天相,會好起來的!”
春桃“哦”了一聲,她悄悄挪到門口從門縫里往外看。
院子里氣氛肅殺,韓欲堯剛從孟煜城的房間里出來對著管家連連搖頭,一副“我已經(jīng)盡力了”的沉痛模樣。
“唉,王爺這次是傷了根本了,舊傷引動內腑,精元大損。我換的方子如今也只能吊著一口氣,能不能熬過去全看天意了。”
韓欲堯說著將一張寫滿了龍飛鳳舞藥名的方子遞給管家,“按這個方子抓藥吧,一日三次,不可間斷。另外,王爺咳出的血帕千萬要小心處理,這病氣重恐會傳人,最好是用石灰掩埋,挖個深坑處置?!?/p>
管家顫抖著手接過藥方,瞬間老淚縱橫,“有勞神醫(yī)了?!?/p>
這場戲信息量巨大,躲在各處的耳朵都將這幾句話聽得真真切切。
劉小的心更是火熱一片。
咳血的帕子!這不就是探清虛實的鐵證嗎!
孟煜城那一支沒了嫡系繼承人,兵權、爵位,還不都得落到二房手里?他劉小幫忙辦了大事兒,到時候自己就是從龍之功,榮華富貴那不就是唾手可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