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水!這里居然有水!”一名親兵的驚呼劃破了寂靜。
循著巨響趕來的眾人無不被眼前的景象駭住,被炸塌的山壁下,一道清泉正汩汩地向外冒著,而他們的王爺就跪在那泉眼邊,懷里抱著了無生氣的王妃。
影一心里咯噔一下,快步上前說道:“王爺,山匪已盡數(shù)伏誅,王妃娘娘這是”
話未說完,孟煜城驟然抬頭,一雙眼熬得通紅,喉嚨里擠出的聲音嘶啞得變了調(diào)?!皞骼芍?!回府!快!”
他咆哮著下令,小心翼翼地將花無眠打橫抱起,步伐急切又踉蹌。
影一不敢有絲毫耽擱,立刻揮手。
“快!清出一條路,護(hù)送王爺王妃回府!”
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陽城知府。
夜色下的知府衙門燈火通明,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。
孟煜城抱著花無眠一路沖進(jìn)內(nèi)院的臥房,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。
他杵在床邊整個人繃得死緊,周身散出的寒氣讓屋子里的燭火都矮了幾分。
很快,那個被從被窩里拽出來的老郎中提著藥箱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。
他一進(jìn)門就被屋里的低氣壓駭?shù)靡欢哙?,連禮都顧不上行,趕緊上前問道:“王爺?”
“看她怎么樣了?!泵响铣堑纳ひ衾锫牪怀鱿才?,卻讓老郎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是,是?!崩侠芍胁桓业÷?,連忙放下藥箱在床邊坐下,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搭上花無眠的手腕。
屋子里靜得可怕,只能聽見老郎中那有些粗重的呼吸聲。
孟煜城一動不動地站著,一雙拳頭在身側(cè)攥得死緊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
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,每一息都像是在油鍋里一般的煎熬。
不知過了多久,老郎中收回了手,他緊鎖的眉頭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擰得更緊了。
他站起身對著孟煜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“唉”
這一聲嘆息讓孟煜城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,“怎么了?快點說!”
“王爺,王妃這身子”老郎中一臉沉痛的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,“本就因懷胎而氣血兩虧,底子虛得厲害。老朽之前開的方子也只是勉力維持,可今日她這脈象比之前更顯虛浮散亂,想必是動了大氣,又強(qiáng)耗了心神,這簡直是要命?。 ?/p>
孟煜城只覺得耳中嗡的一聲,眼前陣陣發(fā)黑。
老郎中沒留意他的異樣,兀自后怕地繼續(xù)說:“尤其是她腹中的胎兒,剛才脈象兇險,胎氣大動,險些險些就保不住了!”
保不住。
這三個字砸下來,孟煜城身形劇烈一晃,下意識伸手死死扶住床柱才沒讓自己倒下。
老郎中見火候差不多了,突然話鋒一轉(zhuǎn),臉上露出一絲自得。
“還好!還好王爺送回得及時,也虧得王妃福澤深厚。老朽方才情急之下用了幾味壓箱底的珍貴藥材,以金針渡穴之法,總算是拼盡全力,險險地將王妃和腹中的胎兒從鬼門關(guān)前給拉了回來!”
他一邊說一邊撫著胡須,一副“幸虧有我,力挽狂瀾”的模樣。
可孟煜城根本沒聽清他后面說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