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章 玄紋血飼（第1頁）

東荒域的罡風卷著冰晶，如萬針穿刺玄霧山嶙峋的峭壁。

牧玄佝僂著背，將最后一捆柴火碼進灶房角落。十七歲的少年指節(jié)粗糲如松樹皮，掌心的凍瘡裂口滲出血珠，滴在柴垛上“滋啦”凝成褐斑。呼嘯的寒風撞開破舊的木門，管事的怒喝混著冰碴砸來：“牧玄！水缸見底了！磨蹭什么！”

“就來。”少年嗓音沙啞，像銹鐵擦過粗石。他抄起桐木桶踏入碎雪，玄霧門青灰色的殿宇在暮色中如巨獸匍匐，丹房爐火在窗欞上投下暖光，劍閣錚鳴刺穿風雪，卻照不亮雜役弟子腳下的冰徑。

牧玄踩著結(jié)霜的石階，每一步都留下帶血的腳印。冰屑沾在滲血的足踝上，像鹽撒在未愈的傷口。山腰泉眼騰著稀薄白汽，水面浮冰碰撞出碎玉聲。他俯身汲水時，靴底薄冰“咔嚓”碎裂——

后腦猛撞上青石凸角，劇痛如重錘砸向太陽穴！

石縫里蟄伏的幽藍晶簇突然活了，如百足蜈蚣順傷口鉆入顱骨?！斑腊?！”牧玄蜷縮在地，視野被血色吞沒。晶簇在腦髓內(nèi)瘋長，根須刺穿神經(jīng)扎向脊椎，每鉆一寸都帶起冰毒蝕骨的劇痛。更駭人的是，晶須表面浮出血色咒篆，篆文如蝌蚪游動，每亮一劃便有冰針刺入經(jīng)脈！

黑暗吞沒意識前，牧玄墜入一片幽藍墟境。腐臭混著鐵銹味刺鼻，九層殘塔矗立星海，塔身裂紋滲出瀝青狀黏液，滴落虛空“滋啦”灼穿星辰。青衣少女的虛影從塔尖飄落，赤足踏碎星?。骸叭杲K于等到飼陣之軀?！彼讣廨p點，塔身咒文化作玄鐵鎖鏈絞住牧玄脖頸，鏈環(huán)刻記《尸衍經(jīng)》禁文：“吾乃玲瓏塔惡魄，青鸞！”

鎖鏈猛然收緊，牧玄脊背“滋啦”裂開十字血痕，皮肉翻卷如綻血蓮?！毒呸D(zhuǎn)玄闕錄》殘篇如烙鐵燙入骨縫，金紋灼燒骨髓的焦臭味彌漫虛空！“玄感螻蟻也配承陣？”青鸞冷笑。塔基伸出晶須刺入他心口，吸血凝成“飼”字血印，印紋如毒藤纏繞心臟搏動！

“咳——！”

牧玄猛然驚醒，喉間腥甜。朔風卷雪抽打臉頰，他撕開襤褸衣襟，胸口飼魔印如活物搏動，印周肌膚覆記蛛網(wǎng)狀冰晶！

“此印噬魂需以血飼！”青鸞的聲音在腦中炸響如驚雷。

牧玄抓起棱角銳石狠刺心口，黑血噴濺時，染血青石“嗡”地裂開！半枚鴿卵大的凈火晶碎片迸射而出，晶光如金箭射入飼魔印。“滋啦！”冰晶熔裂騰起腥臭青煙，青鸞厲嘯震塌山巖：“玄帝的凈火晶？！不可能——！”

聲波掀飛積雪，露出巖縫累累白骨。晶片灼穿皮肉烙進胸骨，牧玄咳出帶冰渣的黑血。脊背血痕突浮暗金咒文，字字如毒蟲噬骨：“玄闕未成，咒蝕百載”。

劇痛稍褪時，他驚覺五感銳化——百丈外雪貂踏碎冰棱的脆響、三里外劍閣弟子吐納的濁氣、甚至自已血液流經(jīng)冰晶經(jīng)脈的“沙沙”聲皆清晰可辨！試探性揮拳擊向冰巖，“咔嚓”聲中巖表裂開蛛網(wǎng)紋，冰碴濺上臉頰如刀割。

“這力量”牧玄凝視掌心血痕，冰晶正順血管向腕脈蔓延，“是詛咒還是穿腸毒藥？”

斷崖陰影中，黑袍人袖口翻動。冰晶凝成的黑蓮紋在月光下流轉(zhuǎn)寒光，蓮心嵌著的半枚玲瓏塔殘片“嗡嗡”震顫，殘片缺口處滴落瀝青狀黏液，黏液觸及雪地“滋啦”蝕出骷髏狀焦痕?！帮暷в∫研选彼粏〉驼Z隨風消散，“玄霧門該換血了?！?/p>

山巔玄天閣內(nèi)，星河散人撫劍的手突然劇顫——玄鐵劍格“咔嚓”睜開幽冥血眼，瞳孔深處映出牧玄咳血的畫面！血絲順劍身符咒蔓延，在“玄虛”二字上凝成冰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