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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修瑾把自己活成了一具行尸走肉。
他將我停靈在主屋,日夜守著,不讓任何人靠近。
他不吃不喝,不言不語。
只是用一雙空洞的眼睛,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著我毫無生氣的輪廓。
阿雨來看過他一次。
傅修瑾緩緩抬起頭,嘴唇干裂,聲音嘶啞。
“阿雨”
“別叫我的名字,你不配?!?/p>
阿雨打斷他。
“現在,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。這是你唯一能為我娘做的,也是你贖罪的唯一機會?!?/p>
傅修瑾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一絲微光,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。
“什么事?只要能救她,讓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
“帶我娘回陰骨族?!?/p>
阿雨說道。
“鄴城救不了她,但我們的家鄉(xiāng)或許可以。族中長老們守護著族里最古老的秘密,也許也許有辦法能救活她。這是最后的機會。”
最后一絲希望,哪怕渺茫得如同風中塵埃,也足以讓傅修瑾不惜一切。
他立刻下令,備好最平穩(wěn)的馬車,在車廂內鋪滿厚厚的軟墊和冰塊,以保存我的身體。
他親自駕車,如一個最卑微的仆從,護送著我的靈柩,和阿雨一起,踏上了返回陰骨族領地的漫漫長路。
半個月后,他們終于抵達了被群山環(huán)繞的陰骨族領地。
聞訊趕來的大長老,看著馬車中我殘破的身體,老淚縱橫。
“傅修瑾!”
大長老的聲音如洪鐘,震得山谷回響。
“你還有臉回來?你把我們陰骨圣女,折磨成這副模樣,竟還敢踏上這片被她鮮血染紅的土地!”
傅修瑾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,額頭一片血肉模糊。
“罪人傅修瑾,求長老開恩,救救阿妍。無論任何代價,我都愿意承受?!?/p>
當晚,阿雨被長老們請進了祠堂。
祠堂內,燭火通明,氣氛凝重。
“孩子,”
大長老看著阿雨,滿眼心疼。
“你真的決定了嗎?那是一條讓他求生不得、求死不能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