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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,我便是沈家那把燒斷所有退路的野火。
爹娘的嘶吼還在耳邊,臉面,族譜,不過是想把我釘死的棺材釘。
可我沈金盞的命,他們定不了。
錦繡閣的后墻不高,我踩著墻石,三兩下翻了進去,落地無聲。
陳掌柜此刻,大概還在酒樓慶功,等著明日用白菜價收我的鋪子。
他以為他贏了。
賬房的位置我早就摸清了,避開兩道絆索,我推開那扇虛掩的門。
屋里一股陳腐的墨味。
我沒點燈,徑直走到墻角,挪開柜子,三長兩短,敲開暗格。
十幾本厚賬冊,碼得整整齊齊。
我抽出一本,借月光一掃,笑了。
上面記錄的不是布匹,而是錦繡閣勾結戶部,偷稅漏稅,倒賣貢品的罪證。
果然,最賺錢的法子,都寫在刑律里。
我放下賬本,拎出隨身攜帶的桐油桶。
沒有猶豫,我擰開蓋子,將黏稠的桐油一勺勺澆在賬冊上。
油墨迅速暈開,字跡模糊,成了廢紙。
卻又是燒不透、毀不掉的鐵證。
我滿意地看著我的杰作,劃燃火折子。
昏黃的火光,映著我嘴角的笑意。
我沒點那些寶貝賬本,而是將火苗湊近角落里的一堆廢紙。
“轟”的一聲,火苗竄起,濃煙滾滾。
這動靜,足夠把半條街的人都喊過來。
在外面響起“走水了”的叫喊聲時,我已如影子般退出去。
我沒回家,而是繞到御史臺衙門口,將一封信塞進那只黑漆漆的舉報信箱。
信里只有一句話:錦繡閣賬房天火示警,通敵罪證,將毀于一旦。
做完這一切,我轉身,身后是沖天的火光。
這場火,可比說書先生的嘴快多了。
我對著那片火光,露出一個近乎瘋狂的笑。
陳掌柜,九皇子,我的好姐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