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跡剛剛落在紙上,沈硯珩便趕緊收了起來,生怕晚一步父親便會反悔。
他拿起和離書到男賓廳尋到喝醉的二祖叔,哄著他簽了字,又到了無人處蓋上外祖父給他的私章。
這才返回來當(dāng)著眾人的面在和離書下面簽上自己的名字,遞給兄長,讓他也簽下。
大衍有律,和離書必須會及諸親,有雙方親屬簽字畫押才算數(shù),否則視為私放,為無效和離。
沈硯修簽完后,走到父親沈卿知面前:“父親,去備案吧?!?/p>
外祖父說:遲則生變。
那今日父親所簽的和離便不能拖到明日。
沈卿知的面色鐵青,他竟是被兩個逆子牽著鼻子走,佛袖氣道:“今日這般晚,府衙哪里還有人?!?/p>
謝歸舟看不出表情地說道:“鎮(zhèn)北侯難道不知應(yīng)天府府尹一向勤懇,日夜都有安排人員當(dāng)值,便是此刻去,也能辦得妥當(dāng)。”
一句話落地,前一刻還略顯凝滯的空氣,頓時更靜了幾分。
在他身側(cè)的洪太醫(yī)有點(diǎn)蒙,按理說寧拆十座廟,不毀一樁婚。
沒看這院內(nèi)眾人沒有一個敢勸上兩句的么。
將軍這話乍一聽沒毛病,但細(xì)思下怎么感覺跟盼著鎮(zhèn)北侯和離似的。
雖然帶子女離開是最佳打算,但孩子的選擇她同樣給予尊重。
巨幕中暫時沒有發(fā)生的事,她不會強(qiáng)壓到孩子身上。
事已至此,沒有什么好再猶豫的,該斷則斷,反復(fù)糾結(jié)只會傷及孩子,孟南枝聲音平靜道:“走吧。”
隨著她的話音落下,沈硯修兩兄弟便跟著她轉(zhuǎn)身率先離開水榭。
沈卿知盯著孟南枝的背影沒動,林婉柔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,楚楚可憐的眸中全是柔情,“侯爺?!?/p>
見她還在跪著,沈卿知彎腰把她扶了起來,“婉柔快起來?!?/p>
林婉柔挽住他的胳膊道:“侯爺,妾身沒想到你竟為了妾身做到如此地步,妾身此生定會好生服侍于您?!?/p>
“有些話,還是留著回家說吧。”
謝歸舟嘴角帶著冷嘲,輕輕刮了他們一眼,抬腳走出水榭。
不去備案,墨跡什么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