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媽看見他那晃晃悠悠的樣子,鄙夷的說:“一個吃軟飯的,還真把自己當個主子了,你要有本事,就把我的賣身契拿出來,我就認你是個主子!”
“你……狗奴才,看我不打死你!”周全聲勢浩大,但張媽都沒費勁去躲,周全吃喝嫖賭,身體早就垮了,還沒夠著人,就自己倒了下去,不省人事了。
孫德才叫不動張媽,便罵罵咧咧自己燒水洗澡去了。
張媽看著著一院子瘋的瘋,傻的傻,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,自己真是瞎了眼了,當初會出了鎮(zhèn)國公府,如今劉氏瘋了,她的賣身契,這輩子都拿不回來了。
她總不能一輩子在這里受這份窩囊氣,思來想去,她決定離開這個糟心的地方。
劉氏和孫彩蝶都瘋了,周全和孫德才就是兩個光會窩里橫的草包,不能拿她怎么辦。
打定了主意,張媽沒有再耽擱,徑直回屋收拾了自己的細軟,又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搜羅了一遍,連孫彩蝶壓箱底的銀錢都被她找到了。
張媽挎著三個沉甸甸的包袱走出了屋子,孫瑩瑩好似感知到了什么,哇哇的大哭了起來。
張媽看著瘦得豆芽一樣的女娃,到底有些不落忍,她不喜歡孫瑩瑩,可是這個家,就只有她能賞孫瑩瑩一口飯吃。
思考再三,她還是折了回去,將孫瑩瑩抱了起來,這閨女模樣還算周正,賣給一個好人家,自己得些銀錢,她也能活命。
張媽一走,孫彩蝶家的小院子日復一日的荒涼下去,孫德才的眼睛自從打了母親之后,突然就嚴重的失明了,現(xiàn)在她就是個瞎子。
劉氏和孫彩蝶每日在院子里,抓到什么就吃什么,周全將身上的幾個錢花完之后,一點進項也無,就把主意打到兒子身上了。
他每日毒打?qū)O德才,打到孫德才屈服為止,每天早上將孫德才送到鬧市區(qū),給他一只破碗讓他乞討,晚間在把他接回來。
收成好的時候,孫德才能得到一個饅頭,收成不好的時候,就是一陣毒打。
可光靠孫德才乞討,哪里能養(yǎng)得住周全,他便又把主意打到孫彩蝶和劉氏身上了。
可兩個瘋婆子,能有什么用處,周全絞盡腦汁,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。
他也想把她倆丟了,可是官差每月都來例行檢查,要看人在不在。
起初,周全會費勁的替他們捯飭干凈了好見人,后來發(fā)現(xiàn)官差只看一眼就走,也就懶得管她們了,母女倆就歇在雞舍旁邊。
人雖然瘋傻了,到底還知道冷熱,自己撿了些干草破布之類的,算是安上家了。
因為周全總是打罵她們,兩人怕周全得很,見了周全就抱頭躲在墻角,渾身的跳蚤雞糞,比街上的流浪狗都不如。
周全想不出讓他倆賺錢的法子,把孫德才送到街上后,就進了旁邊的酒肆。
他要了一壺濁酒,一碟花生米,慢慢品著,女兒不見了這事兒,他竟從來沒過心,倒是一門心思的聽旁邊的人聊天起哄。
突然聽見鄰桌一個邋遢的漢子說:“今晚你別回去了,這個十文錢給你?!?/p>
另一個人也不客氣,直接接過錢說:“你可以啊,老當益壯!”
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。
付錢的邋遢漢子喝了一碗酒,興高采烈的去了,旁邊的人打趣收錢那人:“二狗,你可這能算計,自己老婆都舍得拱手讓人,你可真是掉到錢眼兒里了?!?/p>
那個叫二狗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,罵咧咧的說:“什么叫拱手讓人,我這可是收了錢的。”
周全算是聽明白了,這個二狗干的什么營生,他仔細一琢磨,自己家里不是有兩個現(xiàn)成的人嗎。
瘋了,倒不打緊,他經(jīng)常流連煙花之地,知道那些歪門邪道的藥,一用藥,還不老老實實的任人拿捏。
劉氏還不不到五十,雖然年紀是大了些,可是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了半輩子,還是有些風韻猶存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