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杏站在那間熟悉的病房里,此刻,病床上正躺著她的父親,唐科。
這間病房還是原來的擺設(shè),只是所有的物件都變得像新的一樣,那扇窗戶也沒有被封死,外面的陽光直射進來,灑在了唐科的病床上。
“噠噠噠”。
病房門是敞開的,唐杏聽見了一陣腳步聲,走到門口,卻讓她大吃一驚。
這里不是那所廢棄的醫(yī)院了,走廊里一塵不染,明亮的電燈、干凈的座椅,無一不昭示著這里還在正常使用。
唐杏正疑惑之際,從走廊的另一邊又走來一位醫(yī)生和一位護士,嘴里在談?wù)撝裁?,但他們說的是日語,唐杏并不是很懂。
待她走到大堂,這里儼然一副熱鬧景象,醫(yī)護、病人絡(luò)繹不絕,與普通醫(yī)院并無兩樣。
唐杏低頭看了看自己,她這身衣著,不說格格不入,但也能一眼看出并不屬于這個世界,可她就像被所有人遺忘了一樣,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。
只是,這醫(yī)院里有一處不太正常,這病人穿著病號服她能理解,但為何連一個家屬都沒有?
唐杏想了想,猜測這大概是這所醫(yī)院幾十年前的樣子,這些病人,恐怕都是他們的試驗品。
唐杏對這里的景象并無興趣,又快步走回病房中,但此時,病床上一團黑氣,唐科正被那團黑氣裹挾著,不多時,那黑氣便順著窗戶縫飄了出去,同樣不見蹤影的還有唐科。
唐杏迅速轉(zhuǎn)身,跑過走廊和大堂,追著那團黑氣,直接跑向了醫(yī)院后方。
這后院又是另一番景象,一排排平房,一半在地上,一半在地下,那小小的窗戶,即便是在陽光燦爛的晴天,也沒有多少光線能透進屋里。
這半地下室建在這里,還建了這么多間,用腳趾頭也能想出它的用途,那些待宰割的羔羊們,這里或許就是他們最后的庇護之所。
這個像集中營的地方,此時陽光明媚,太陽刺得唐杏睜不開眼睛,可那團黑氣卻絲毫不受影響。
漸漸地,那團黑氣不再移動,只是唐杏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,只一團黑氣停留在一顆桃樹下。
唐杏慢慢靠近,生怕驚擾了它,眼見還有三四步的距離,那團黑氣逐漸幻化成一個黑色的人影。
唐杏停下腳步,目不轉(zhuǎn)睛地注視著它,空氣一時之間安靜得可怕,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,都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忽的一聲,一陣慘叫從身后傳來,緊接著,唐杏便看到,一個穿著血衣的男人,被抬著送進了一間平房。
不知何時,那一排排房屋前,站了不少人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他們皆穿著粗布麻衣,上面縫滿了補丁,腳上的鞋大多也破了窟窿。
唐杏終于能確定,這里是民國時期,這間醫(yī)院仍在正常營業(yè),那些“羔羊”們,正等著被送上斷頭臺。
唐杏知道這些都是幻象,過去的就都過去了,她不是那種會傷春悲秋的人,她將注意力再次放到那黑影上。
誰料,從那黑影中傳出了悶悶的聲音:“照片!”
隨后,黑影又變回了一團黑氣,直直鉆入了桃樹下面。
此前,唐杏在前院也看到過枯死的樹,那也是桃樹,她環(huán)顧四周,滿院的桃樹,除了這棵,全都開滿了花。
而那些老百姓,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