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律師?”她的聲音帶著剛忙完的沙啞,“這么晚?”
她看一眼墻上的時間,已經(jīng)快十一點了。
周津成的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臉上,像審視一份卷宗。
他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。
他從口袋里拿出那個發(fā)圈,遞了過去。
“你的發(fā)圈。”他的聲音不高,平鋪直敘,“剛找到,在我車里。”
郁瑾愣了一下,視線從他臉上移到那個小小的發(fā)圈上,又移回他臉上。
她伸出手,指尖觸到那微涼的金屬和纏繞的發(fā)絲,接了過去。
她的指腹無意識地捻了一下發(fā)圈上纏繞的,屬于她自己的那幾根深栗色發(fā)絲。
“哦…謝謝。”
她低聲道謝,語氣有些飄忽。
她握著發(fā)圈,似乎想關門,但周津成站在那里,沒有讓開的意思。
他高大的身影幾乎堵住了整個門縫。
“還有事?”
郁瑾抬眼看他,眉頭微蹙,那點被打擾的不快又浮了上來。
周津成迎著她的目光,喉結極其輕微地滾動了一下。
樓道里異常安靜,只有遠處不知哪戶人家水管里傳來的隱約水流聲。
他開口,聲音低沉平穩(wěn),聽不出絲毫波瀾,就像在陳述一個再客觀不過的事實。
“我失眠癥犯了?!?/p>
他頓了一下,目光越過她的肩膀,投向門內光線柔和的客廳一角,似乎那角落藏著某種解藥。
“很嚴重,只有在這里,”
他的視線重新落回她臉上,精準地捕捉著她眼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化。
“只有在這間臥室里,我才能睡著?!?/p>
郁瑾的眼睛猛地睜大了。
她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絕倫的笑話,嘴角甚至不受控制地向上扯了一下,但很快又抿成了一條冷淡的直線。
眼睛里帶著點疏離感,此刻清晰地映出毫不掩飾的質疑,直直刺向他。
“周律師,”
她開口,聲音不高,卻字字清晰,帶著一種近乎刻意的冷靜。
“你有失眠癥,應該去看醫(yī)生,去吃藥,而不是到我這里來?!?/p>
她微微歪了下頭,像是在法庭上質詢一個邏輯漏洞百出的證人。
“吃藥沒有用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