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手關掉了房間的主燈,只留下床頭一盞光線昏黃柔和的小夜燈,驅散了部分黑暗,營造出安心入睡的氛圍。
沈時雨眨了眨眼睛,又眨了眨,仿佛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和聲音。她望著他逆著夜燈光線、顯得格外柔和的臉部輪廓,下意識地、喃喃地回應:“……”
停頓了一秒,仿佛才意識到這個稱呼的專屬權,她又輕輕地、帶著無比珍重的語氣,補充了三個字:
“我的男朋友?!?/p>
梁頌安的嘴角在她看不見的黑暗中,滿意地向上揚起。
沈時雨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走向窗邊的茶榻,和衣躺下,雖然空間狹小,但他似乎很快就調整好了姿勢。她這才慢吞吞地、帶著滿心滿眼幾乎要溢出來的甜蜜和一絲不真實感,閉上了眼睛。
梁頌安體貼地沒有完全關上窗戶,留了一道縫隙。夜半,偶有帶著山間涼意的微風潛入,拂動紗簾,也輕輕吹拂著沈時雨的臉頰。或許是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滿足,又或許是這山野的靜謐確實有安神的作用,她這一覺睡得格外深沉香甜,連一個夢都沒有做。
第二天早晨,當初升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,調皮地跳躍在她眼皮上時,預設的鬧鐘也準時響起。沈時雨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,沒有往常起床時的掙扎和迷糊,只覺得神清氣爽,周身舒暢,連一絲一毫的起床氣都尋覓不到。
如果能每天都擁有這樣高質量的睡眠就好了。她在心底滿足地喟嘆。
她下意識地扭頭,望向窗邊的茶榻。
出乎意料地,向來比她醒得早的梁頌安,此刻竟然還安靜地睡著。
他側身面向她的方向,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鼻梁和利落的下頜線,平日里那雙過于銳利的眼眸此刻緊閉著,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安靜的陰影,讓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冷峻,多了幾分難得的柔和與無害。
沈時雨的心瞬間軟成了一汪春水。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,赤著腳,像只輕盈的貓咪,躡手躡腳地走進浴室,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。然后又換上了一套輕便舒適的淺灰色運動裝,將頭發(fā)利落地扎成一個馬尾。
做完這一切,她看了一眼依舊在沉睡的梁頌安,心里萌生了一個念頭。
從前在小洋房合住時,幾乎總是他早起準備早餐,無論是簡單的煎蛋吐司,還是復雜些的中式早點,他總是能將她照顧得很好?,F(xiàn)在,他們關系不同了,她也想為他做點什么,哪怕只是最簡單的一頓早餐。
這就叫……禮尚往來?不,更像是一種屬于女朋友的、笨拙而真誠的體貼。
她拿起房卡和手機,再次確認沒有吵醒梁頌安,這才輕輕地拉開房門,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