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內(nèi)溫暖的光線混合著清雅的熏香氣息撲面而來,與外面刺骨的寒風(fēng)和血腥味形成了強(qiáng)烈的反差,刺得趙玖鳶眼前一陣眩暈。
視線模糊了一瞬,隨即聚焦。
然后,她僵在了原地。
如同被一道無形的冰錐,狠狠釘在了冰冷的帳門口。
謝塵冥背對著門口的方向,似乎剛剛脫下那件染了夜露和殺氣的玄色外袍。
墨狐大氅隨意地搭在旁邊的衣架上,他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玄色中衣,衣襟松散地脫了一半,露出線條流暢的精壯背肌和緊窄的腰線。
昏黃的燈火勾勒出他肩背遒勁的輪廓,帶著一種極具侵略性的男性力量感。
然而讓趙玖鳶僵住的是,沈霓淵,就站在他身側(cè)不遠(yuǎn)處。
她穿著一身素雅卻精致的月白襦裙,發(fā)髻紋絲不亂,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、散發(fā)著濃郁藥味的湯碗。
兩人站立的距離不遠(yuǎn)不近,卻在這溫暖私密的帥帳空間里,構(gòu)成了一幅無聲的和諧畫卷。
那清雅的熏香,仿佛就是沈霓淵衣袂間殘留的氣息。
趙玖鳶所有的動作、所有的沖動、所有的言語,都在這一刻被徹底凍結(jié)。
她渾身冰冷地站在門口,像一個(gè)突兀闖入外人。
手臂的劇痛仿佛消失了,只剩下心口那片被反復(fù)撕裂的地方,傳來一陣尖銳到無法呼吸的悶痛。
“慕大小姐,你來做什么?”沈霓淵不悅地睨她,仿佛她是這個(gè)營帳的女主人。
不等她回答,緊隨其后的無蹤就已經(jīng)驚怒交加地沖了進(jìn)來,刀鋒出鞘,寒光直指趙玖鳶。
“慕大小姐,就算你是國公府的嫡女,也不可擅闖帥帳!”
帳內(nèi)的寧靜被徹底打破。
謝塵冥的動作頓住。
他微微側(cè)頭,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,將脫了一半的衣裳穿回,又伸手抓過搭在椅背上的外袍,隨意地披在肩頭。
那線條冷硬的下頜線在燈火下繃緊。
謝塵冥轉(zhuǎn)過身,目光掃過趙玖鳶滴血的手臂和滿身的污穢,眉頭微蹙:“有事?”
趙玖鳶被他冰冷的聲音激了一下,喉嚨干澀得幾乎發(fā)不出聲音。
“我……”她艱難地開口,“我有話……想對謝將軍說……”
謝塵冥微微抬手,示意讓劍拔弩張的無蹤退下。
無蹤雖有不甘,但軍令如山,只得狠狠瞪了趙玖鳶一眼,收刀退出了帳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