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千蘭肚子一日比一日大,他如今大多宿在佩蘭房中。佩蘭起初喜不自勝,但被孫千蘭喊去為難的時(shí)候也多了,頗受煎熬。
這幾日府上人來人往,前來恭賀他的人很多,陶芙好幾次走到他跟前,想要道喜,都被打斷,見他剛才的神色竟透著落寞寂寥,心神一蕩,走過去。
陸伯韜腳步放慢,走到佩蘭房門前。
“二郎,怎么這么晚還沒睡?”
陶芙聲音低柔,亦因雨夜帶了關(guān)切,見他臉頰消瘦,心里沒落忍,又道,
“佩蘭妹妹已經(jīng)歇下了,要不先去我房中休息?!?/p>
陸伯韜似是冷哼一聲,推開佩蘭的門關(guān)上。
次日,陸伯韜穿青黑色圓領(lǐng)袍,頭戴烏紗帽,比往日的清朗書生形象相比添了幾分沉穩(wěn)和氣派。
自他入仕,蕭赫也有了去意。
鳳仙離開,就連蕭赫也要走了,陸伯韜對(duì)她愈加冷淡,陶芙心中不免悲涼,連夜趕制了一身衣袍又親自做了糕點(diǎn)送去給蕭赫。
“你還年輕,總是穿一身古板的黑,若遇上心儀你的姑娘只怕都不敢上前,我估摸著給你做了一套琥珀色的,也不知合不合適,還有這些糕點(diǎn)……”
陶芙說到一半,忽然哽咽側(cè)過頭,擦了淚又笑道,
“外面天地廣闊,蕭大哥沒有做錯(cuò),我只是不舍得再也見不到你們?!?/p>
蕭赫先是被她做的衣袍驚住,他從小在少林寺?lián)鞄煾鐐兊呐f衣穿,長大后在外面成衣鋪里隨便買兩身,從不講究,第一次被人送衣袍,他十分受寵若驚,仿佛面前的是需要供奉的寶貝。又見她面色凄清,泫然淚下,眼中泛起憐惜。
“我若安頓下來,自會(huì)聯(lián)系鳳仙姑娘,他日定會(huì)再見的?!?/p>
陶芙心事稍緩,把衣袍抖開,
“你試試,若是不合適我現(xiàn)在還可以改。”
蕭赫沒有遲疑,披上衣袍,系上錦帶,略帶羞赧地看著陶芙。
陶芙前后看看,她是比著陸伯韜的身形做的,肩部稍緊了些,整體還好,
“還不錯(cuò),蕭大哥眉清目秀,就是要穿這樣才招姑娘們喜歡?!?/p>
陶芙心情好轉(zhuǎn),開始打趣,只是蕭赫不免耳熱。氣氛微妙之際,孫千蘭帶人進(jìn)來,神情戲謔語氣尖銳,
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,陶姨娘難道不怕下人嚼舌嗎?”
陶芙早就提防著,進(jìn)門時(shí)就把門完全敞開了,她福了一禮道,
“少夫人,妾身不過是給蕭大哥臨別送行,大門開著,就是為了不讓人誤會(huì)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