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。
濃稠得化不開。
西城門下方的陰影里,趙虎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塑,紋絲不動。
他身后的數(shù)十名玄字營精銳,以同樣死寂的姿態(tài),緊貼著冰冷濕滑的城墻根。
泥土的腥氣,混合著遠處淤泥腐爛的惡臭,鉆入鼻腔。
這是一種代表著死亡與新生的復雜氣味。
所有人的呼吸都壓抑到了極致,只有心臟在胸腔里發(fā)出沉重而規(guī)律的悶響。
時間,在極致的靜默中被無限拉長。
突然。
一絲極細微的,繩索摩擦城墻的“沙沙”聲,從頭頂傳來。
趙虎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他緩緩抬頭,目光如鷹隼般銳利,穿透了黑暗。
一串黑乎乎的東西,正順著墻壁,悄然滑落。
“噗”。
一聲輕響。
那串東西落在了眾人面前的爛泥里,濺起一小點污濁的泥漿。
是一串銅鑰匙。
它在微弱的星光下,泛著一絲絕望又帶著希望的暗啞光澤。
趙虎沒有立刻去撿。
他側(cè)耳傾聽,確認城樓上再無任何異動。
三聲低沉而逼真的貓頭鷹叫,從他喉間發(fā)出,劃破了死寂的夜空,傳向遠方。
這是信號。
做完這一切,他才俯身,用兩根手指,將那串尚帶著體溫的鑰匙,從泥中捏了起來。
鑰匙很沉。
沉甸甸的,是數(shù)萬人的性命,是一座城的歸屬。
他走到冰冷的城門前,將最大的那把鑰匙,緩緩插入了巨大的銅鎖孔中。
“咔嚓?!?/p>
清脆的轉(zhuǎn)動聲,在夜里顯得格外刺耳。
緊接著,是門閂被抽動的悶響。
趙虎與身后的幾名士兵對視一眼,合力推向那扇沉重的大門。
“吱呀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