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俊賢望著此時此刻站出來的吳管家,嘴唇動了動,終究沒說出阻止的話。
他心里百感交集。
吳管家在李家三十多年,說是家人也不為過。
腦海里的思緒雜亂無比,可事到如今,保住李氏一族才是頭等大事。
李俊賢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的猶豫已褪得干凈。他對著吳管家深深一揖:“管家此恩,李家永世不忘。”
李老爺子在旁嘆了口氣:“管家忠心,李家記下了。日后定當(dāng)厚待你那侄子。”
吳管家低頭應(yīng)了一聲,看不出悲喜。
隨即轉(zhuǎn)身退下。廳里一片死寂,誰都清楚,這一去便是生死兩隔。大廳眾人沉浸在這生死離別的悲傷氛圍中。沒有看到吳管家微勾的嘴角。
次日天剛亮,李俊賢便帶著李老爺子、王永豐、吳管家往將軍府去。
郭焱已在府門前等候,身邊還站著趙龍、趙虎兩位副將,三人神情肅穆,在官場沉浮了這么多年,事情的真相如何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
“郭將軍。”李俊賢上前見禮,聲音里帶著一絲的緊張。
郭焱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目光掃過他身后的幾人,最后落在王永豐和吳管家身上,眼神冰冷:“人都齊了?這就是主要的犯人?”
“齊了。”李俊賢應(yīng)道。
“走吧。”郭焱沒再多問,轉(zhuǎn)身帶著眾人往逍遙王府去。
一行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,街邊早起的小攤攤主不知發(fā)生了什么,只覺得氣氛有些壓抑。
到了逍遙王府門前,通傳的侍衛(wèi)很快便出來,引著眾人往大廳去。
穿過幾重庭院,空氣中的恬靜與淡然,與來時路上的肅殺之氣截然不同。
大廳里,林修遠(yuǎn)正坐在主位上喝茶,蘇桓站在他身后,楊信然則守在廳門旁。
見眾人進(jìn)來,林修遠(yuǎn)抬了抬眼皮,放下手中的茶盞:“郭將軍,李長史,倒是稀客?!?/p>
郭焱上前一步,抱拳行禮:“參見王爺。王爺,今日前來,是為賬冊虧空一事?!?/p>
他側(cè)身讓開,露出身后的李俊賢等人,“李長史說,查出了貪墨錢稅、妄圖燒毀賬冊的犯人。”
李俊賢連忙帶著李老爺子、王永豐、吳管家跪了下去:“罪臣李俊賢,參見王爺。”
林修遠(yuǎn)沒叫他們起來,只是看著郭焱:“哦?郭將軍不覺得事情很巧嘛?昨天剛核算出賬冊有問題,今天就已經(jīng)找出了貪污的人嗎?”
郭焱道:“回王爺,李長史說,主犯是主簿王永豐與李府管家吳忠?!?/p>
李俊賢咽了口唾沫,定了定神,將早已編好的說辭娓娓道來:“王爺,都是罪臣管教不力,才讓王永豐和吳忠鉆了空子?!?/p>
“吳忠與王永豐勾結(jié),吳忠利用長史的名義,巧立名目,而王永豐則借助自己的職務(wù)便利,將賬目合理化,二人約定三七分成,這幾年來才讓燕北城的財政如此惡劣。吳忠在罪臣這里聽到王爺要徹查欠稅的事兒,便慌了神。隨即去影閣掏錢消災(zāi),驚擾了王爺。幸得王爺明察秋毫,罪臣才得以將二人揪出?!?/p>
“哦?有趣,一個長史的管家,一個主簿,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能,這短短幾年便利用職務(wù)之便貪污七十多萬兩?!绷中捱h(yuǎn)邪魅一笑,“看來這長史在這燕北城話語權(quán)很重啊?!?/p>
“回稟王爺。燕北城情況特殊,一直未設(shè)副城主之位,再加上末將是武將,主管北蠻入侵。圣上為了讓燕北城在戰(zhàn)亂時能夠最大效率的阻擊敵人,便只設(shè)城主之位,統(tǒng)管全局。末將一直將重心放在抵御北蠻。以至于長史的權(quán)利大了許多?!惫吐犅劥搜裕ⅠR站起來向林修遠(yuǎn)解釋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