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落地,黑色的袖子也衣擺漸漸落下。他的發(fā)絲被夜風(fēng)吹起,飄蕩在空中。
荊小情看著后來趕到的人,眼睛慢慢地睜大。
她滿腦子都是拔腿就跑,只是現(xiàn)在的她根本就沒法動,也沒法呼救,她只能待在原地做一枚石雕。
心中不好的預(yù)感終于成真了。
——因為來的人,是何必。
“不是一個時辰之前,莫論前輩就已經(jīng)離開滄瀾了么?”黑色的靴子踩在廢墟之上,發(fā)出咔噠咔噠的聲響。何必將落在肩前的頭發(fā)輕輕一撩,全部撩到了身后,他的語氣含著笑:“前輩為何,現(xiàn)在還在滄瀾城中打坐調(diào)息呢?”
說完這些,何必的眼神還向四周轉(zhuǎn)了一圈兒,像是在確認(rèn)著什么似的。
荊小情立馬屏氣凝神,甚至何必的目光跟荊小情的在空中都交匯了那么一剎那,他輕輕停頓的時刻,荊小情的心跳簡直都快沖到一百八。
他、他他他……他不會看見她了吧?!
現(xiàn)在她根本就動不了,要是何必動手,她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啊??!
但,視線的交匯僅僅只有剎那,只見何必的眉頭微皺,片刻后挪開了視線。
雖說只有一秒鐘不到的時間,卻也叫荊小情的背后出了一片冷汗。
嗯?何必這是沒看到她嗎?
她明明就站在這里,前面也沒什么特別明顯的遮擋物,按理來說只要何必不是瞎子,就都能看到她啊?
荊小情猛地想起了方才莫論甩過來的東西。
莫非…是莫論感受到了何必的位置,為了防止她被發(fā)現(xiàn),所以才將她用符咒封起來的?
而在那之后他鋪開的威壓,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隱瞞她的行蹤?!
所以,莫論其實早就已經(jīng)感受到了不對勁!
“哎呀?方才明明還感受到此處有他人的氣息,還想著若是有觀眾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?!焙伪氐恼Z調(diào)非常惋惜,“可惜了,今夜神鍛匠的英姿,注定沒有在下以外的人欣賞了?!?/p>
莫論身周的真元漸漸沉寂下來。
“真元與往常無二的情況下,武脈竟悄悄逆行,待到察覺之時,為時已晚?!?/p>
莫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,似乎都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。
“要強行逆轉(zhuǎn)武脈,反而越陷越深,不得掙脫——何道友,這幾日只有你為我‘療傷’,不知你執(zhí)意要將我留在滄瀾城中,是何用意?”
聽見這話,何必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仿佛莫論受苦,對他來說就是天下最好的獎賞。
“我沒有別的用意啊,莫論前輩——”
何必拖長了音調(diào),他突然朝著莫論張開了雙臂,也是在這一刻,一股極其強大的、不容忽視的魔氣,自何必的雙臂之下朝外漫開!
也是這一刻,何必的威壓真真正正地蓋過了先前莫論放出的!
就連變成了石雕的荊小情,小腿以下都被一股極其寒冷的魔氣淹沒。
痛苦、憤怒、悲傷,在魔氣接觸到自己的瞬間,荊小情就被這些個情緒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。
心臟就像被人扼住了一般抽痛,可在品嘗到了痛苦之后,那手卻更加肆意妄為,任意揉捏。伴隨著一股快要將整個人都冰凍的寒冷,凍得荊小情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結(jié)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