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越來越暗,一炷香的時間多些,天色就已經(jīng)漆黑如墨,妖風陣陣。云層與云層摩擦著相撞,低矮得仿佛就聚在人們頭頂。
啪。
啪。
冰涼的物事滴到了柳如煙的臉上。
下雨了。
一開始還只是星星點點的雨滴,可漸漸地,竟然有愈下愈大的趨勢。破廟的屋頂早就被招梧掀翻,此刻雨水盡數(shù)落在項光之和柳如煙身上,沾shi了他們的臉和衣。
“煙兒,”在這大雨之中,項光之喚了一聲,“你還好么?”
“我無大礙?!?/p>
柳如煙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女魔修手中的魔鈴上,只見那鈴鐺里似乎埋著極大的怨氣,此刻源源不斷地從其中輸送出來。
柳如煙握緊了手中的修羅傘。
“這魔鈴的模樣,少說吞噬了有上千人……這等魔器若是留在世間,必定會引發(fā)大患。”
她沉聲道。
雨水不停地落下,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,從天空中降落的這水滴好像都是黑色的。
“光之,我們今日,須得消滅它?!?/p>
項光之點點頭,他并起雙指,猛地在自己身上點了兩下!
巨大的疼痛讓他的身體顫抖,柳如煙意識到了,卻也不敢輕易扶住他——生怕哪一下叫女魔修抓住了空隙進攻:“光之……?!”
“只是封住了兩處大穴,讓血流得少些,無妨。”
在傾盆大雨之中,項光之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自相識以來,他們走南闖北,行俠仗義。死在他們手下的魔修不計其數(shù),或許就連他們自己也數(shù)不清,這些年來究竟殺過多少禍害四方的魔。
其實項光之和柳如煙比誰都清楚,他們早已是魔修的眼中釘、肉中刺,是抓住機會就要報復(fù)的存在。
所以,眼前的這種情況,其實很早之前,他們就想到了。
“煙兒,對不起?!?/p>
雖然不知今日是否仍舊能夠平安,但項光之總想將這話說與柳如煙聽。
“我本應(yīng)留意你我的處境,卻執(zhí)意要與莫論前輩比試,害得身負重傷,眼下更是身陷困境。煙兒,我……”
他想道歉。
可冰冷的大雨中,項光之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份溫涼。
柳如煙的手并沒有那么溫暖,可在她握上來的那一刻,項光之的心也像是被貼住了一般,柔軟又舒適。
他重傷,柳如煙一人面對八只狂暴靈獸和一位與她境界相仿的魔修,遠處還有不知何人起的絕命陣。這等處境,可以說是兩人命懸一線。
究其原因,還是因為他。
但柳如煙卻轉(zhuǎn)過頭來,悄悄地對項光之眨了眨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