簾子里明友蘭咳嗽喘氣不停,洛林給她倒水的時候,聽到了隔著簾子的外面,有人在抽泣。
進病房的時候,洛林記得,靠門的病床上躺著一個腿部打石膏的中年女人,中間的病床上,躺著一個全身多處打石膏的年輕女孩。
喝了水潤潤喉,明友蘭也注意到了隔壁床的動靜,深深地嘆了口氣,隨后一改剛才的音量,用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,對洛林說,“這個小姑娘,被男朋友騙光了所有的錢,尋死覓活跳樓,沒死成,全身骨折,你說為什么都是受害者想尋死呢,明明做錯事情的又不是她們,活著才有機會啊,得活著啊”
嘴上重復了無數(shù)遍‘活著’,聲音一次比一次大,不知道是在對隔壁床的小姑娘說,還是對已故的女兒說。
活著,生活才會有希望。
活著,才有機會看到加害者被懲罰。
死了,懲罰的只有自己和真正愛你的家人。
如果非要選一個人去死,也不能是自己,都決定要死了,為什么不把人渣也帶走,自己死是死,把人渣殺了,也是個死,至少人世間少了個魔鬼。
簾子一下子被拉開,毛利冷靜淡然地說,“轉(zhuǎn)單人病房?!?/p>
透過簾子的縫隙,門外不少人探頭探腦地想要往里看看,向內(nèi)舉著手機,哪怕拍到一點,就能有更多流量。
醫(yī)院的安保迅速趕來,在門口維持秩序。
“是我做的,是我將他們殺了,切成塊,油炸!”
明友蘭聽到了外面的動靜,刻意提高了聲量,講述她犯罪的動機。
“十年前我的女兒,駱青青在地震的時候,做志愿者,遇到了一個男人,民間救援隊的人,自稱未婚,和我女兒交往,誰知道那個男人,和我女兒多次發(fā)生關(guān)系,不顧我女兒的反對錄像拍照”
“被我女兒發(fā)現(xiàn)他撒謊,實際上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婚,變本加厲的用視頻和照片,威脅我女兒繼續(xù)發(fā)生關(guān)系,期間還不停地施展暴力,灌醉她之后,讓其他人也參與到關(guān)系當中,繼續(xù)用視頻威脅發(fā)生關(guān)系,甚至還勒索錢財”
“我女兒鼓起勇氣去警察局報警,卻得到了男人更囂張的威脅,說要把視頻發(fā)給家人同事,要讓所有人知道,警察的不作為,助長了加害者的囂張氣焰,逼得我女兒精神崩潰,抑郁自殺!”
“所以我要報仇!我發(fā)誓一定要將讓這幾個人得到該有的報應!我不光為了我死去的女兒!我還為了更多被侵害的姑娘們!”
“人是我殺的,我一個人殺的!我不怕承認,我就是要讓這些女娃娃們知道!該死的不是你們!而是他們!在這個時代!女娃娃們不要再被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束縛!你們還有家人!就算沒有家人!也一定有支持你們的人!不要死!繼續(xù)活著!我能力有限!我知道這類畜生殺不完!但是!也得讓他們知道,做這種事情必須要承擔后果!”
面對明友蘭一人攬下所有責任的發(fā)言,毛利面露難色。
深知現(xiàn)代網(wǎng)絡技術(shù)傳播的迅速,這段話不出一個小時,就能傳遍全國的大街小巷,只要通網(wǎng),哪怕是原始人都能知道她的殺人動機。
傳播倒不是最大的問題,更重要的是,她明明不可能靠自己一人之力完成如此周密的犯罪,但是在她自爆式的發(fā)言后,另一位兇手,或者是其他的兇手,不管是隱藏還是逃亡,對警方來說都會更加棘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