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腦洞大開,一連想了幾個方案,都極為不靠譜,自己就給否了。
屋里的情形實在是復(fù)雜,除了人進去把尸體搬出來,很難再有萬全之策。我正想著,陳雪忽然抬起腳要往屋里走,我趕忙道:“小心!”
她回頭看了我一眼。
田田姐皺眉:“張兒,你管管你的手下,要是你們再亂說話,就離開我的家!”
張主任趕緊拉住我,拼命使眼色。
陳雪繼續(xù)往里進,我還是忍不住道:“屋里都是黑氣,進去會有麻煩?!?/p>
陳雪冷冷道:“你還算有些眼力,那些黑氣都是死人吐出來的殃,對普通人來說,這是避之不及的毒氣,但我是修鬼堂的,如果這些都應(yīng)付不了,還談什么出馬?!?/p>
田田姐小心翼翼問:“師傅,什么是殃?”
陳雪道:“人臨死前最后一口氣叫殃。所以人死的時候,有幾個忌諱,第一是生人不能離之太近,否則會被殃打到,還有就是不要讓死人死在家里,殃也會落在某個地方。有不少人找過我,就是去家里趕殃的,否則家宅不安。你們家這個老人,修行的套路我也看不明白,她吐出來的殃已經(jīng)充斥了整個房間,難怪那些人進去就會暈倒,全都是被殃打到的?!?/p>
田田姐點點頭:“原來是這樣,為什么那個殃沒有出房間呢?”
“這個就和老太太死前布置的陣法有關(guān)了,這些凳子組成的法陣把殃氣牢牢封在這間屋子里。為什么會這樣,我也看不太明白?!?/p>
陳雪道:“我家老仙兒說這間屋子現(xiàn)在不能進,但是我想試試?!?/p>
說著,她把脖子上戴著的項墜摘下來,這項墜是純黑色的,像是一塊黑森森的石頭。她緊緊掐在手心里,嘴里念念有詞,然后一步步往屋里進。
我在后面看著,屋子里黑氣彌漫,但是透光度又很好,能清楚看清屋里的細(xì)節(jié),這種感覺很奇怪,黑氣像是某種電影的蒙太奇效果,在虛實之間。
陳雪嘴里念動咒語,手里捧著那枚黑色項墜,一步步往里走,來到門口,一抬腳踏進了黑色的濃霧里。
其他普通人看不出這個厲害,但我有胡門仙印加持,能勘破幻象,這姓陳的女人真是不簡單。她一步進去之后,那些黑霧,也就是殃,像是無數(shù)密密麻麻的黑色飛蟲一樣,迅速覺察到了入侵者,全都聚了過來,把陳雪包裹住。
陳雪身體邊緣度了一層半黑色半透明的薄膜,勉強把這些殃阻擋在外面。她往前跨出一步,都非常不容易,腳像從深深的泥潭里拔出來。
勉強往前走了三步,她身體周圍那層薄膜越來越淡,黑色的霧氣像是瘋了一樣,在瘋狂攻擊她。她停下腳步,不再向前,整個人就僵在那里。
其他人看不出怎么回事,只有我知道,心里著急,雖說同行是冤家,但我們的仇還沒到幸災(zāi)樂禍那一步,再說了,兔死狐悲,看見她就能聯(lián)想到自己。
我下意識喊了一聲:“不行就回來吧。”
這一句話說出去,陳雪非但沒回來,反而繼續(xù)往前走。保護她身體的膜越來越稀薄,殃氣密密麻麻貼在上面,像是在那啃食一般。
我看得提心吊膽,身后突然傳來張主任的聲音:“小朱,高啊?!?/p>
我擦擦冷汗,回頭看他,問怎么了。
張主任說:“陳師傅明顯堅持不住了,本來要出來的,你剛才那一嗓子喊出去,她礙著面子也不能出來,只能硬著頭皮繼續(xù)走。這一招夠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