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術(shù)刀拖過走廊地面的刺耳聲響,像鈍鋸子在鋸著每個人的神經(jīng)。李菲菲握緊手里的值班記錄本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張誠躲在她身后,呼吸急促得像臺破舊的風(fēng)箱,眼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。
黑大衣男人緩緩抬起頭,帽檐下露出的眼睛渾濁發(fā)黃,像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標(biāo)本。他的嘴角咧得更大了,露出兩排黃黑相間的牙齒,涎水順著下巴滴落,在地板上暈開小小的深色圓點。
“找到……
她了嗎?”
男人的聲音嘶啞得像是生銹的鐵門在摩擦,每個字都拖著濕冷的尾音。
李菲菲的心猛地一跳。他在找誰?林秀?還是失蹤的林芳?
“你是誰?”
她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,聲音盡量保持平穩(wěn),“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”
男人沒有回答,只是轉(zhuǎn)動著手里的手術(shù)刀,刀刃上的暗紅液l順著刀尖緩緩滴落。他向前邁了一步,黑色大衣掃過墻壁,蹭下一片帶著霉味的墻皮。
“快跑!”
不知是誰喊了一聲,剩下的五人瞬間潰散。兩個年輕男人朝著走廊另一頭的消防通道沖去,職業(yè)裝女人拉起中年婦女和小女孩,躲進了旁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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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,關(guān)門的瞬間還能聽到小女孩壓抑的啜泣聲。
李菲菲和張誠對視一眼,幾乎通時沖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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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。
這是唯一的選擇。身后是步步緊逼的屠夫,其他病房的門都緊鎖著,只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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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門敞開著,像一張等待獵物的巨口。
沖進病房的瞬間,李菲菲反手甩上門。門板撞到門框的巨響中,她似乎聽到張誠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尖叫?;仡^時,只看見男人的手術(shù)刀擦著張誠的頭皮釘進門板,刀刃沒入木頭近半寸,暗紅色的液l順著刀身緩緩滲出。
“鎖門!”
李菲菲嘶吼著撲向門鎖。那是個老舊的插銷鎖,她的手指因為緊張而不聽使喚,試了三次才總算把金屬插銷推進鎖扣。
“哐當(dāng)!”
手術(shù)刀被猛地拔走,緊接著是劇烈的撞門聲。男人像頭失控的野獸,用身l狠狠撞擊著門板,木屑簌簌落下。
李菲菲背靠著門滑坐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。張誠癱在墻角,褲腿上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,顯然是被嚇得尿了褲子。
“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