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(fēng)卷著巷口的餿味灌進來,張成陷入了恐懼和慌亂中。
跑嗎?
可巷口的監(jiān)控正亮著紅點,像只瞪著的眼,真跑了,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。
更別說地上還躺著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,萬一再竄出個什么東西,他這架不就白打了?
最終,他摸出手機,屏幕的光映著他發(fā)白的臉,撥號時指尖抖得像秋風(fēng)里的樹葉:“喂,警察同志……城南夜色酒吧后巷,我、我把人打了……傷得挺重……”
掛了電話,他蹲在墻根,煙一根接一根地抽。
煙霧繚繞中,地上的女人呼吸均勻,裙擺被風(fēng)掀得輕顫,露出的小腿在月光下泛著瓷白,酒后的紅暈爬上臉頰,倒比剛才少了幾分冷艷,多了點人間煙火氣。
張成不敢多看,只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時間,像囚徒等待判決,太難熬。
警笛聲由遠及近,像兩把劈開夜幕的劍,刺破了巷子里的死寂。
兩輛警車斜斜停在巷口,紅藍燈交替閃爍,把斑駁的墻照得忽明忽暗。
四個警察拎著電筒下來,光柱在巷子里掃來掃去。
“誰報的警?”帶頭的老警察嗓門洪亮,電筒光戳在地上的虎爺身上時,他突然“哎喲”一聲,光柱頓了頓,“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
“是我?!睆埑哨s緊掐滅煙,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站起來,指節(jié)還在發(fā)僵,“他想撿這姑娘,我攔著,他就掏匕首捅我……”
老警察摸出手機,對著虎爺?shù)哪槨斑青辍迸牧藦堈?,又在他口袋里翻出個皺巴巴的身份證。
“王虎……”老警察念著名字,突然“咦”了一聲,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點著,原本松弛的臉瞬間繃緊,瞳孔縮成了針尖,“小張!快查通緝令!編號j3702……”
年輕警察湊過去,兩人頭碰頭盯著屏幕,突然同時倒吸一口涼氣,電筒光都晃了晃。
“李隊!對上了!是省廳通緝半年的越獄犯王虎!手上十幾條人命,捅死四個警察的那個!”
被稱作李隊的老警察猛地轉(zhuǎn)身,電筒光直直打在張成臉上,那眼神里的震驚差點溢出來,像見了活閻王:“小伙子,這人……是你打的?”
張成被照得瞇起眼,后頸的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滑,縮了縮脖子:“是、是我。警察同志,我是不是……要賠醫(yī)藥費?不會蹲局子吧?”
“賠醫(yī)藥費?蹲局子?”李隊突然爆發(fā)出一陣大笑,巴掌拍在張成肩上,力道大得差點把他拍坐地上,“你小子立大功了!王虎是a級通緝犯,懸賞三十萬!這哪是闖禍,是給我們送功勞來了!”
“三十萬?”張成的嘴巴張成了o形,耳朵里嗡嗡作響,像有只蜜蜂在鉆。
他看著被兩個警察抬上警車的王虎,那家伙還在哼哼唧唧,怎么看都像塊爛肉,竟值三十萬?抵得上他以前五年工資了!
“可不是嘛!”年輕警察眼睛亮得像探照燈,“這混蛋跟泥鰍似的滑,我們布了半年網(wǎng)都沒撈著,沒想到栽你手里了!見義勇為,妥妥的!”
李隊拍著他的胳膊,笑得眼角堆起褶:“留個電話,回頭叫你領(lǐng)獎金!你這可是幫了全省警察的大忙!”
張成暈乎乎地報了號碼,目光掃過被警察扶起的女人。
她還沒醒,被半架著往外走,吊帶裙滑到了肩頭,露出的皮膚在警燈下發(fā)著光,“我們帶她回派出所醒酒。”
“若沒被帶走,我可以帶回家……靠,我簡直就是個畜生,怎么能這么想?”
飽暖思淫欲,張成竟然無比遺憾,然后就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!
但也非常高興,因為有這樣強烈的欲望,證明自己還是人,不是僵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