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想什么,衛(wèi)樹大概能猜到。
對方綠色的瞳孔變得平靜又幽深,陽光只照在了瞳孔的表面,底下仍然shi暗陰涼。
十七歲的邱寶珠沒有這樣一雙眼睛。
不僅眼神變了,他整個人好像也變得輕盈了,像一片透著光的白羽,隨時都會被風(fēng)吹離,然后落到海面的任意一隅。
對方走神了,才讓衛(wèi)樹得以看見,而不是視而不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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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在觀景餐廳吃飯,潘勝安跟在蕭游身后姍姍來遲,兩人都是一身的沙子,潘勝安要更狼狽一點,臉上紅紅的,又不像是被曬紅的。
邱寶珠抿著果汁,目光在蕭游和潘勝安之間梭去梭來。
他有了一點想法。
可還需要證實。
邱翡挑著意面,“別人的事情,何必管?”說完后,他掃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邱寶珠。
“我就問問,不一定會管?!蹦呐略谏弦皇?,邱寶珠這兩人也不過只是萍水相逢,蕭游是,潘勝安就更是。
可是哪怕再重新活十輩子,邱寶珠覺得自己也沒辦法做到在感知到一場不平時把自己高高掛起。
他仍是邱寶珠,并且很自豪自己是邱寶珠。
“麻煩是解決不完的,你的是,別人的也是?!鼻耵湔f話語氣不變。
“你們關(guān)系很好么?”邱翡舉著叉子,好奇地看著邱寶珠。
“蕭游會接受你的建議?被你洗禮,然后脫胎換骨?”
“潘勝安難道會感謝你?難道你認(rèn)為這是潘勝安最大的麻煩?”
“邱寶珠,你要知道,可憐人是可憐不過來的?!鼻耵涫栈啬抗?。
對面潘勝安,正在偷偷用衣袖抹眼淚,他死命壓著抽噎聲,所有人都聽見了他在死命壓著抽噎聲,但所有人依舊談笑風(fēng)生,該吃吃,該喝喝。
邱寶珠咽下一口唾沫,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個萬花筒內(nèi),一切都在他眼前循環(huán)往復(fù),等待他給予唯一的破解辦法。
少年低下頭半晌,過了會兒抬手時,關(guān)節(jié)都發(fā)僵,他握住玻璃壺的把手,給潘勝安的空杯子里倒了半杯果汁,“這個好喝?!?/p>
他不僅給潘勝安倒了果汁,還給蕭游的碟子里夾了個海膽,“這個好吃?!?/p>
蕭游的嘴角因為邱寶珠給自己夾菜時咧開,在看見是海膽之后,又慢慢收了回去。
曾銘西在旁邊笑,“剛剛點菜的時候,蕭游還說自己最討厭海膽,邱寶珠你怎么還給人夾?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?!鄙倌贻p聲道。
蕭游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更加陰沉。
飯后回房間午睡,邱寶珠沒心情滯留,很快刷卡上了17樓。
可卻有腳步聲跟在身后,鞋底踩在地毯上的聲音雖然很輕,但卻不是一點都聽不見。
走廊有監(jiān)控,邱寶珠并不擔(dān)憂,他往旁邊讓出一點道,以為是同層的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