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凌和凌蒼玥剛踏出青云館木門,檐角垂著的青銅鈴就被穿城風撞得“叮鈴”作響,細碎的聲響里還混著城門方向傳來的起哄聲。凌蒼玥眼尖,最先瞥見人群簇擁的中心——蘇淺湄被個月白長衫的男子堵在原地,那男子指尖捏著片飄落的楊花,垂著眼睫的模樣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柔,正是方才蘇淺湄提過的冷貌。她眉峰當即蹙起,腰間玄鐵劍的劍穗都隨腳步晃得快了些,顯然是動了氣。
白凌腳步也頓了頓,目光掃過蘇淺湄緊繃的側(cè)臉——她嘴角抿成條直線,手悄悄攥著裙擺,指節(jié)都泛了白,顯然是忍到了極致。沒等凌蒼玥開口,他已大步流星走過去,伸手就將蘇淺湄拉到自己身后,掌心觸到她手腕時,還能感覺到小姑娘因為氣悶而發(fā)燙的體溫。
“哪來的野小子,也敢管我的事?”冷貌這才慢悠悠抬眼,目光先在白凌周身掃了圈。他修為達聚元九重,對氣息感知極敏,一觸即知白凌不過聚元一重,那點靈力波動淡得像層薄霧。冷貌當即嗤笑出聲,月白長衫的袖口隨他抬手的動作掃過,露出腕上串著的銀鈴,叮當作響間滿是輕蔑:“聚元一重也敢在我面前逞能?怕不是不知道‘天榜第九十九’的分量?”
周圍跟著冷貌的內(nèi)門弟子立馬炸開了鍋。個高瘦的弟子往前湊了湊,指著白凌鼻子喊:“你知道冷師兄是誰嗎?去年宗門大比,他一劍挑翻三個聚元八重的!你這修為,給冷師兄提鞋都不配!”另個圓臉弟子則盯著凌蒼玥,語氣帶著諂媚:“凌師姐,你也是聚元境的人,該知道修為差距意味著什么。跟這種廢物待在起,不如跟冷師兄混,以后獸潮里搶妖獸,誰敢跟你搶?”
蘇淺湄躲在白凌身后,探出半個腦袋,杏眼瞪得溜圓:“你才廢物!白凌哥哥昨天還殺了三頭三階妖獸,你行嗎?還有你,”她指著冷貌,聲音脆生生的卻滿是厭惡,“男不男女不女的,手里還捏著破花,惡心死了!”
“放肆!”冷貌臉色瞬間沉了,捏著楊花的手指猛地收緊,花瓣碎成粉沫飄落在地。他原本還想裝裝風度,可蘇淺湄這話戳中了他最忌諱的事——自打修煉了家傳的“柔水訣”,他身形、氣質(zhì)都偏了陰柔,宗門里不少人私下叫他“冷姑娘”,這是他的逆鱗。
冷貌手腕一翻,腰間軟劍“噌”地出鞘,劍身泛著冷幽幽的光,像條纏人的蛇:“既然你不知好歹,那我就先廢了你這護花的廢物,再帶你身后這兩個美人回館里‘好好聊聊’!”話音未落,軟劍已帶著尖嘯刺向白凌心口,劍招陰柔卻快得驚人,劍尖還裹著層淡藍色的靈力,是“柔水訣”的陰寒之力。
“小心!”凌蒼玥反應極快,玄鐵劍瞬間出鞘,“當”的一聲脆響,兩劍相撞的瞬間,火星濺落在青石板上,燙出點點黑斑。她修為雖只有聚元七重,可劍招剛勁利落,竟是硬生生擋下了冷貌這一擊。凌蒼玥手腕微沉,玄鐵劍順勢往上挑,逼得冷貌往后退了半步,軟劍在半空挽了個劍花才穩(wěn)住:“凌師姐,你非要護著這廢物?”
“他是我相公,我自然護著?!绷枭n玥聲音冷得像淬了冰,玄鐵劍橫在身前,劍身上的寒光映著她緊繃的側(cè)臉,“冷師兄若是再動手,休怪我不客氣?!?/p>
蘇淺湄也沒閑著,趁冷貌分心的間隙,從儲物袋里摸出幾顆寒潭冰晶——這是她之前煉寒月丹剩下的材料,蘊含著微弱陰能,此刻被她捏在手里,指尖凝出淡藍色的靈力,猛地朝冷貌后背擲去。冰晶雖不致命,卻帶著刺骨的寒意,若是沾到皮肉,能瞬間凍僵經(jīng)脈。
冷貌察覺到身后的寒意,暗罵一聲“麻煩”,軟劍回撩,“咔嚓”幾聲將冰晶劈成碎渣。可就是這片刻的分心,白凌已找到了他的破綻——冷貌修煉“柔水訣”,功法偏陰柔,防御多集中在正面,后背丹田下方三寸處,是他靈力流轉(zhuǎn)的薄弱點,且陰屬性功法最忌陽屬性靈力克制。
白凌沒猶豫,掌心凝聚起道陽功的陽氣,淡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跳動,雖不耀眼,卻帶著灼熱的氣息。他腳步一晃,借著凌蒼玥擋住冷貌視線的間隙,猛地欺近冷貌身后,指尖對準那處薄弱點,輕輕一點——這是道陽功的基礎(chǔ)招式“赤陽指”,雖簡單,可沾了陽屬性靈力,對冷貌的陰柔功法卻是克星。
“噗!”冷貌只覺后背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,像是被燒紅的細針戳中,體內(nèi)的靈力瞬間亂了套,軟劍“哐當”一聲掉在地上。他踉蹌著轉(zhuǎn)過身,臉色慘白如紙,嘴角溢出一絲鮮血,盯著白凌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:“你……你這是什么功法?”
周圍的內(nèi)門弟子也傻了眼,剛才還叫囂著冷師兄天下無敵,轉(zhuǎn)眼冷師兄就被個聚元一重的修士傷了,一個個張著嘴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“道陽功,專克陰柔功法。”白凌收回手,淡金色的靈力緩緩散去,語氣平靜無波,“冷師兄若是再糾纏,下次就不是吐口血這么簡單了。”
凌蒼玥也上前一步,玄鐵劍歸鞘,聲音依舊冰冷:“同門之間,動手傷人本就不對。冷師兄還是早些回去調(diào)理傷勢,免得影響后續(xù)應對獸潮?!?/p>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城主府的衛(wèi)隊長帶著幾個衛(wèi)兵快步走來。他剛在城樓上看到這邊起了沖突,生怕出人命,老遠就喊:“住手!城主府有令,寒陽城境內(nèi)禁止同門私斗,你們想違抗城主令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