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張?!彼眍^有些酸澀,“好久沒聯(lián)系。”
“害,我還以為你小日子過得不錯,才不聯(lián)系我們的。”大張大笑,“誰知道你小子,又是抑郁又是搞街頭藝術的……”
付鯨夢聞言亦笑了起來。
“好不容易有點起色,還被李思銘那臭小子擺了一道,你他媽是不是有點窩囊?”
付鯨夢聽到電話那頭背景音里有一個隱約的女聲說道:“別說臟話,小孩在呢?!?/p>
大張壓低聲音唯唯諾諾應了兩聲。
付鯨夢含著笑:“嫂子在呢?代我問好?!?/p>
“害!”大張也朗聲笑起來,旋即又悄聲說道,“現(xiàn)在可不比那時候自由,連‘他媽的’都不讓說了?!?/p>
話雖如此,但語氣里滿是得意,仿佛不許他說“他媽的”是上天的恩賜。
付鯨夢心里笑得不行:“你日子這么美,怎么想起來關心兄弟了?”
“還不是你讓人不放心?”大張啐了一聲,“我聽說你的事兒了,李思銘不地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,我和陳柯說好了,上微博說幾句大實話,你別管了?!?/p>
付鯨夢眼睛有點熱:“這樣不行,你們都有家有口的,萬一被李思銘的粉絲人肉出來……”
“隨便他們。我不犯事,但我不怕事?!贝髲垙谋亲永锇l(fā)出不屑的哼聲,“我退圈這么多年了,微博密碼都是剛剛找回的,他們愛怎么想怎么想,愛怎么鬧怎么鬧,這回我是肯定要幫兄弟的,你好不容易有點起色。”
付鯨夢百感交集,又是感激又是擔心,一時不知說些什么,半晌道了一句“謝謝”。
這一聲真心實意的“謝謝”忽然暴露了時光流逝的印記。
當年付鯨夢護著他們,如今他們要護著付鯨夢。
大張那邊沉默片刻,似是也憶起當年懷抱音樂夢想的崢嶸歲月,他回頭又看看正在逗弄孩子的美麗妻子,心里五味雜陳。
生活的舍與得真的很難準確計算。
他掛電話前最后說了一句:“付鯨夢,替我們的那份唱下去?!?/p>
付鯨夢掛斷電話呆坐在椅子上,既有大石墜地的解脫感,又有一種不真實感。
聽大張的語氣,似乎是最近才了解他的近況的,付鯨夢覺得有些不對勁,他鬼使神差般地拿出手機,打開通話記錄,往下翻了幾十頁,終于在諸多陌生來電中,看見一個撥出給大張的電話。
通話時間半小時,時間是前天晚上十二點。
那天他因為太疲憊已經睡下了,這個電話絕不是他打的。
費南正咋咋呼呼沖進來,看到付鯨夢還坐著發(fā)愣,他在他眼前拼命揮動著自己的右手:“付老師,稿子你看得怎么樣了?”
付鯨夢驀地站起身:“我回去一趟?!?/p>
費南奇怪道:“你是不是太累了,要不要我讓司機送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