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玉川沒想要跟明令宜討論蔡婕的事,但可能是明令宜的眼神太真摯,他不知怎么的,便開口了。
“先前我想要幫你,去謝府說和,沒想到我舅舅根本就沒顧忌到我什么面子,反而讓你的食肆經(jīng)營差點變得更困難。這件事情,我一直都還沒好好跟你道歉。”
明令宜哭笑不得,“這還沒跟我好好道歉???江大人,你這話在我面前都已經(jīng)說過很多回啦。跟你無關(guān)的事,你可別什么都加在自己頭上。”
說到這里時,明令宜話音忽然一頓,“更何況,現(xiàn)在西市已經(jīng)沒了望仙樓,而明家食肆,還在懷德坊。”
江玉川頷首,“這是他們罪有應(yīng)得?!?/p>
明令宜覺得江玉川這人果然是能進大理寺的人,單是這一項“大義滅親”的覺悟,她覺得自己就比不上。
“其實那日我來找你時,還有一些話想說,卻對你有所隱瞞?!苯翊ǖ馈?/p>
他因為擔(dān)心明令宜會因此看輕自己,或者心有芥蒂,所以一直沒能坦白自己從前還有一位已經(jīng)退了親的未婚妻。
現(xiàn)在反而因為知道自己沒了可能,再開口坦白,反而沒有那么沉重的負(fù)擔(dān)和擔(dān)憂。
明令宜沒想到自己一句話,就聽見這么讓人沒準(zhǔn)備的“秘密”。
“所以,這位蔡婕姑娘,就是你舅舅專門派人送來京城,牽制你的人選?”
江玉川不知道她怎么得出這樣的結(jié)論,江玉川不由沉默了兩秒,“你是這樣想的?”
明令宜咋舌,“那還有別的可能嗎?這位蔡姑娘,從前在家中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吧?”
“是的。”
所以那時候他更堅定了要退婚的念頭,江玉川很確定這位蔡姑娘是個好姑娘,以后也可能是一名好妻子,賢內(nèi)助,但是他想要的,不是這樣按部就班,只會聽從家中人安排的傀儡。
雖然他知道,這世間絕大多數(shù)的婚事都是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”,但他從小聽聞父母并不是聽從長輩的安排,“相看”后覺得“合適”便在一起成親過日子。而是當(dāng)年她母親去寺廟禮佛上香,結(jié)果遇見流竄的落草為寇的逃兵。父親當(dāng)年正好進京,路過拔刀相助,是個人人稱頌的英雄救美的故事。
若不是故事的結(jié)局“大英雄”本人大腿上中了一刀,還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的話,這個故事聽起來更具有傳奇色彩一些。
當(dāng)年母親也是因為在這大半月對父親的照料中,暗生情愫。
可能就是因為父母是因為這樣的像是話本子里的相遇,是先有了感情,才成親,他從小見到的也是父母恩愛,雖然有時候也會為了瑣事爭吵,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看向彼此都是盛滿情誼的樣子,讓他更加無法接受從小被指定的姻緣。
對于蔡家的姑娘,江玉川感到很抱歉。
“這種大家閨秀的姑娘,怎么會忽然上京來找你?在她明知道你們兩家已經(jīng)退婚,你們之間已經(jīng)沒有任何瓜葛的情況下,這不是自毀名聲嗎?她的這種舉動,顯然跟她的性格不同。這里面定然是有什么人或者事從外面推動她去做,才有如今的情況?!泵髁钜朔治稣f,“若是家中遇見困難,她求援不至于舍近求遠(yuǎn),還找一個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江大人。所以,這排除了外部的某些事推動蔡姑娘進京,那就只剩下是什么人來迫使她上京找你?!?/p>
明令宜還想接著分析,江玉川已經(jīng)苦笑一聲,點頭承認(rèn)。
“嗯,明娘子你猜得沒錯,的確是我舅舅讓她上京來尋我?!苯翊ㄕf。
明令宜露出一副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。
“他是想要你做什么嗎?”
江玉川算了算蔡家姑娘的腳程,從他們老家來上京城,少說也得差不多需要十日的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