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城的春天來得格外早,人們早早脫下厚重的冬衣,換上了輕薄的春裝。陽光透過教室窗戶灑在地板上,連空氣都帶著某種躁動不安的氣息。
距離宋一一受傷已經(jīng)過去一個多月了。
她和宋謙之間的距離,似乎又退回到了最初的模樣——俱樂部結(jié)束后,他來接女兒時的禮貌點頭致謝。商場里的兩次偶遇,醫(yī)院里他眼中的脆弱與溫柔,仿佛都成了她一個人的幻覺。
從某個時候開始,來接宋一一的換成了她的爺爺奶奶,再也看不到那個高大的身影。
許知意在為宋一一整理書包時,故作不經(jīng)意地問:一一,你爸爸最近很忙嗎?怎么都不來接你了?
一一天真地回答:爺爺奶奶說,爸爸在給我找新媽媽呢,所以沒空來接我。
許知意手中的動作僵了一下:這樣啊
爸爸還問過我想要什么樣的新媽媽呢。一一繼續(xù)說道。
許知意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語調(diào):你怎么回答的?
我說我想要像許老師這樣的媽媽。一一的聲音里帶著期待。
許知意感到心臟猛地收緊,聲音有些顫抖:那你爸爸怎么說?
一一的小臉瞬間黯淡下來:爸爸說許老師很好,但是許老師已經(jīng)有老公了,以后還會有自己的小寶寶,所以不可能做我的媽媽。
想到溫柔的許老師永遠不能成為自己的媽媽,宋一一的眼淚默默滑落。這個從小就懂事的孩子,難過時從不大哭大鬧,只是靜靜流淚,這樣的模樣更讓許知意心疼。
她緊緊抱住小女孩,心中卻涌起一陣說不清的復雜情緒——是為一一感到心疼,還是因為聽到宋謙要相親而感到的某種失落?
當晚,許知意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。宋謙在醫(yī)院時的那個眼神,宋一一今天說的話,還有他要相親的消息,像針一樣反復刺痛著她的心。
她告訴自己這種感覺很荒謬——她是有夫之婦,他只是學生家長,她不應該有任何非分之想。
可是午夜時分,她還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和宋謙的聊天窗口。她安慰自己:這只是一個負責任的老師關(guān)心學生,沒有別的意思。
許知意:一一爸爸晚上好,我是許知意。今天聯(lián)系您是想商量一一在俱樂部的情況。一一的學習能力很強,已經(jīng)超過了大部分同學的水平,繼續(xù)留在基礎班可能會限制她的發(fā)展。學校目前沒有開設進階班的計劃,我建議您可以為一一尋找專業(yè)的鋼琴老師,這樣對孩子更有好處。
消息發(fā)出后,許知意盯著手機屏幕,心跳得有些快。宋謙幾乎是秒回。
宋謙:好的,謝謝許老師的建議,我會去聯(lián)系其他老師。
簡短、客氣、疏離。就像普通家長對普通老師的回復。許知意看著這幾個字,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失望:就這樣?真的就這樣嗎?
正當她準備關(guān)掉聊天窗口時,對話框下方出現(xiàn)了一行小字:對方正在輸入中
許知意的心瞬間被這行字牽住,緊張地等待著。
宋謙:聽說您今天問一一關(guān)于我相親的事了。
許知意的心一沉:完蛋了!這小家伙什么都往外說!
許知意:不好意思,我不是故意打聽您的私事。本來想當面和您說一一的情況,但一直沒見到您,就問了問一一您什么時候會來接她。
發(fā)完消息,許知意在心里默默道歉:對不起了一一,誰讓你先出賣老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