丑時三刻,念安殿飛檐上的銅鈴在夜風里輕顫。
林棣臻裹著那一襲玄色夜行衣,懷里緊護著高高的玉雕屏風,如流沙般自偏殿地磚下破土輕飄飄而出。
月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切進來,照見他額角沁出的汗珠順著下頜滾落,在冰裂紋地磚上洇開深色水痕。
他將屏風往紫檀木架上一靠,確認沒有潛藏的危機后,緊繃的神經(jīng)陡然一松,他再也支撐不住,雙腿一軟,毫無形象地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腰間玉墜子與青磚相碰,發(fā)出清脆的碎響。
“
呼“
他仰頭靠在柱上,喉間溢出一聲疲憊的嘆息。
為了將這屏風神不知鬼不覺地潛運回殿內(nèi)寢室,他耗盡了體內(nèi)每一絲靈氣。
靈氣枯竭的空虛感,如潮水般將他淹沒,疲憊從骨髓深處蔓延至全身。
他大口喘著粗氣,四肢百骸像是被重錘反復敲打過,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囂著酸痛。
內(nèi)力如蟄伏的暗流在筋脈里緩緩涌動,恢復著他的身體,但也夾雜著細微的刺痛感。
內(nèi)力,本質上亦是靈氣,只是其中摻雜著諸多雜質,才顯得渾濁不堪,遠不如修仙者的靈力。
躺了約莫一刻鐘,林棣臻的呼吸逐漸平穩(wěn),可四肢仍酸麻得不聽使喚。
他咬咬牙,雙手撐地,費了好大勁才緩緩爬起來。
望著眼前高大的玉雕屏風,他心里清楚,這么個大物件憑空消失,珍寶館用不了多久便會有人察覺。
他必須爭分奪秒,將這玉雕屏風蘊含的靈力化為已用,容不得半分差池,否則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。
他強打起精神,將屏風穩(wěn)穩(wěn)安置在身前,而后不顧形象的席地而坐,雙腿交叉,五心朝天。
深吸一口氣,摒棄雜念,運轉功法,開始引導屏風內(nèi)磅礴的靈力入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