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凱陪著秦嵐聊了很久,直到窗外天色泛白。
秦母依舊準時來到醫(yī)院,她的身后跟著一個手捧鮮花、拎著營養(yǎng)品穿著光鮮的年輕人。
當秦母的目光投向病床。
時間仿佛瞬間凝固。
“哐當!”
一聲脆響,她手里的保溫桶砸落在地,溫熱的湯汁潑灑出來。
粘稠的液體漫過冰冷的地磚,迅速浸濕了她的褲腳。
她卻渾然未覺,像一陣風似的沖到床前。
一把抓住秦嵐那尚有些蒼白的手,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,輕得如同耳語。
秦母唯恐驚擾了眼前這脆弱的仿佛幻覺的景象:“小嵐小嵐,你醒過來了?”
“媽,我這不是好好的嗎?”秦嵐眼眶微紅,努力擠出笑容。
“小嵐,你知道嗎?媽媽有多擔心你!你要是真有個好歹,我…我和你爸沒完!”秦母的聲音帶著后怕的哽咽。
“媽”秦嵐輕聲安慰。
何凱看著這溫馨又揪心的一幕,悄然退出了病房,將空間留給了她們母女。
年輕人將鮮花和禮品放在一旁,也識趣地跟了出來。
醫(yī)院走廊的長椅上,何凱剛坐下,年輕人就走了過來。
他的步伐帶著一種刻意的從容,在他旁邊坐下,目光斜睨著何凱。
“你叫何凱?”年輕人主動開口,語調(diào)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,“秦嵐那個…下屬?干了四年,還是個科員?”
何凱眉頭微蹙,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像針一樣刺來。
但他還是強壓下火氣,語氣盡量平穩(wěn):“對,我就是她的下屬,也曾是大學(xué)同學(xué),你是?”
“金成。”年輕人挺直了背,下巴微抬,“秦嵐的小學(xué)同學(xué),我們,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!”
聽著這泛酸又炫耀的言語,何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從鼻腔里輕輕哼出兩個字:“是嗎?”
那份平靜反而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。
金成顯然被何凱的冷淡噎了一下。
他臉色微沉,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優(yōu)越感重新爬上眉梢,“當然!我父親以前和秦伯伯可是老同事,后來下海經(jīng)商,現(xiàn)在是瀚海貿(mào)易的董事長。”
“令尊很有魄力,敢闖敢拼,一般人確實做不到?!?/p>
何凱的語氣聽不出波瀾,接著問,“那金先生是在瀚海貿(mào)易高就?”
“不。”金成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,帶著施舍般的口吻,“我進了體制內(nèi),現(xiàn)在是云陽省政府辦綜合科的科長。”
“金科長真是年輕有為,”何凱點點頭,語氣依舊平淡,“我自愧不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