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凱回到辦公室準備一番,到了下班地點,陳曉剛幾個人就一涌而出。
韓梅也收拾好了東西,“何凱,明天我們直接過去嗎?”
“嗯,我們直接到住建局就行,調(diào)查組由他們組織,我們只是監(jiān)督一下!”
“只是監(jiān)督嗎?”
“當然,如果我們發(fā)現(xiàn)其他的問題還是要向領(lǐng)導(dǎo)匯報的,韓姐,你先回去吧!”
何凱最后一個離開,關(guān)上辦公室門的那一刻,仿佛也關(guān)上了白日里所有的屈辱和喧囂。
然而,心頭的沉重并未減輕分毫。
巨大的心理落差如同冰冷的鉛水,灌滿了他的胸腔。
從“擬任副科”到被徹底無視、甚至成為嘲諷的對象。
從短暫主持工作的意氣風發(fā),到如今在科長眼中只是一桿可以隨意驅(qū)使、用完即棄的“槍”。
這種跌落,遠比在衛(wèi)生局時更徹底,更冰冷。
他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道上,融入下班的人流,卻感覺自己像個格格不入的孤魂。
就在這時,手機響了。
屏幕上跳動著“秦嵐”的名字。
何凱的心微微一顫,像是黑暗里透進的一絲微光。
他深吸一口氣,接通電話。
“何凱?下班了?”秦嵐溫柔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。
“嗯,剛下班?!焙蝿P的聲音有些沙啞,努力想顯得輕松些,卻掩飾不住那份疲憊和消沉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……今天開會之后,情況不太好?”
何凱苦笑一聲,對著虛無的空氣搖了搖頭,“秦嵐,沒什么好不好的,塵埃落定了,王文東書記,金成副書記,我們科新科長是王翰文,之前的提拔名單……凍結(jié)了?!?/p>
“凍結(jié)了?!”秦嵐的聲音帶著驚訝和一絲憤怒,“他們怎么能這樣!這太……”
“沒什么不能的?!焙蝿P打斷她,語氣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,“新官上任,調(diào)整很正常。我沒事,真的?!?/p>
“何凱,”秦嵐的聲音嚴肅起來,“你別騙我。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,你為那個案子付出了那么多,結(jié)果……現(xiàn)在這樣,金成他……是不是在會上或者會后為難你了?”
“沒有?!焙蝿P立刻否認,樓道里金成那視若無睹的擦肩而過帶來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頭,但他不想提,“只是……辦公室氛圍變了,有點不適應(yīng)?!?/p>
秦嵐嘆了口氣,聲音柔和下來:“我知道你現(xiàn)在很難,但何凱,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,生存是前提,忍一時風平浪靜,王翰文……他剛?cè)?,也需要熟悉情況,未必就是王文東或者金成的人,你工作能力擺在那里,只要沉住氣,總會有機會的,別灰心,好嗎?”
聽著秦嵐懇切的開導(dǎo)和鼓勵,何凱冰冷的心底終于泛起一絲暖意。
“嗯,我知道,謝謝你,秦嵐?!?/p>
“跟我還客氣什么,周末……你還來省城嗎?我們當面聊聊?”
“好,周末見?!焙蝿P答應(yīng)下來。
掛了電話,秦嵐的話語似乎驅(qū)散了些許陰霾,讓他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緩了一點。
他拿出手機準備叫車,卻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屏幕上顯示著三個未接來電,都來自同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