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鋪相當(dāng)凌亂,旁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。兩只拖鞋無規(guī)律地散落在房間內(nèi)的地板上。衣柜門敞開著,幾件衣服從里面垂落出來。窗戶也開著,有涼風(fēng)徐徐地送進(jìn)來。
腦內(nèi)一片空白,這是江啟年的第一反應(yīng)。
等到意識逐漸回歸,他的臉也在逐漸失去血色。他趔趄著向窗邊沖去,想探出身子往下望,臉卻猝然貼上了冰涼的欄桿。
……江啟年,你這是在亂想些什么呢。
反應(yīng)過來后,他不禁對自己感到有些無語。
排除了最離譜的猜測,江啟年總算冷靜了下來。他開始仔細(xì)環(huán)顧四周,最終發(fā)現(xiàn):她的手機不在這兒。
其他地方也沒有找到。他心里有了底,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機,準(zhǔn)備打電話過去。
他緊張地攥著手機,集中精力地聽著對面?zhèn)鱽淼穆曇?。一陣樂聲后,對面?zhèn)鱽韮?yōu)美而禮貌的女聲:
“對不起,你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?!?/p>
操。江啟年忍不住在心里爆了臟話。
她的話費基本都是叁個月才繳一次,以免號碼被注銷,因為平時她壓根就不出門,也根本不需要和別人聯(lián)絡(luò)。
她去哪里了。去干什么了。還會不會再回來。甚至現(xiàn)在是死還是活。
這些問題,江啟年都無從得知。
于是,他只有將一切期望,都寄托在等待之上。
他回到客廳,在沙發(fā)上坐下,身子和視線都朝向公寓的大門,猶如盤踞在忒拜城外懸崖上的斯芬克斯。然而,這樣的等待,卻是度秒如年又坐立難安的。
斜陽正按著既定的軌跡緩緩墜落,就在最后一抹夕暉也要被天際線所吞沒之時。
門開了。
江示舟穿了一件白色的oversize衛(wèi)衣,黑色的長發(fā)隨意扎成了高馬尾,露出脖子下方一小片白皙的皮膚。下身是黑色的工裝短褲,以及一雙白色高幫匡威,懷里還抱著一大袋東西。進(jìn)了門后,她向后抬起一邊小腿,用鞋尖勾住門板,把門帶上。
看見沙發(fā)上的江啟年,江示舟有點詫異。
因為,有白煙自他指間擴(kuò)散著,來源是一根點燃的七星,他的手邊是一個空的七星煙盒。
“你去哪兒了?”江啟年下意識地將手里的煙在煙灰缸上碾滅,站起身,直勾勾地看著她。
江示舟看起來倒是挺氣定神閑。她邊走到茶幾旁,放下懷里的袋子,邊回答道:“我出去買東西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