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南城就是個大蒸籠。
周乾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,汗水順著臉頰直往下淌。
放狠話離開前他光顧著生氣了,忘了自己錢包行李全在人家出租屋。
這下身無分文,又人生地不熟的。
連自己人到哪都不清楚。
走到一個電話亭前,想給老家打電話,可摸遍了全身口袋,連一毛錢都沒有。
老板是個光頭大漢,見他遲遲不打電話,收起笑瞇瞇的表情,不耐煩地揮揮手,“沒錢就別占地方,滾蛋!”
周乾悻悻地離開,肚子又餓得咕咕叫。
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顧他。
路邊讓他遇見個被丟下的盒飯,應(yīng)是沒人要了,鬼使神差地走過去,掀開蓋子。
里面就有半個沒吃完的饅頭,上面沾著點灰塵。
左右掃了眼,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撿起來,吹了吹上面的灰,直接一口塞進嘴里。
干硬的饅頭卡在喉嚨里,咽不下去,吐不出來。
他只能使勁往下噎,眼淚都嗆了出來。
天色漸漸暗下來。
南城的路邊隨處可見和他一樣的打工仔。
“不會真應(yīng)了那扒皮的話,他得睡橋洞了吧?”
等周乾走到一座橋邊,橋洞下已經(jīng)躺了幾個人,都是些流浪漢,身上蓋著撿來的破報紙。
他站在路邊猶豫了下,還是走了過去。
找了個相對干凈的角落坐下。
深夜里涼風吹著他直打寒顫。
他縮著身子抱著膝蓋,腦子里亂糟糟的。
也許他不該那么沖動,哪怕再忍忍?
可一想到張老板那張油膩的臉,他又覺得,自己沒做錯。
“小子,新來的?”
旁邊胡子拉碴的老頭突然開口,還遞他半瓶礦泉水。
見周乾剛才一直看著自己瓶里的水,自然以為是他渴了。
“喝點水吧,我看你在這好一會兒了,一直在舔嘴皮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