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木門在身后合上,隔絕了后巷所有的寒氣與喧囂。
門內(nèi)只有一名身著華服,看起來精明干練的中年婦人,早已在此等候多時。
她的目光在顧九腰間一掃而過,臉上立刻堆起了職業(yè)化的笑容。
“想必,這位便是來自江南的顧老板吧?”她對著顧九,盈盈一拜,“奴家是此地的管事,您叫我紅三娘便是了。今夜的夜拍,即將開始,還請老板隨我來。”
顧九心中暗罵一聲“老妖精”,臉上卻堆起了憨厚的笑容,點了點頭。
他跟著紅三娘,穿過一條幽深的回廊,來到了一座獨立的暖閣內(nèi)。
暖閣內(nèi),早已是座無虛席。
數(shù)十名同樣戴著各式各樣面具的貴客,早已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座。
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面容,但從他們那講究的衣著和不凡的氣度來看,無一不是都城中,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顧九的入場券,是最高等級的。他被紅媽媽,引領(lǐng)到了最前排,一個視野絕佳的位置上。
他剛一落座,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的每一個人。
很快,他的目光,便鎖定在了一個同樣坐在前排,身邊卻圍了四五名護衛(wèi)的男人身上。
那男人,戴著一張純銀打造的惡鬼面具,一身由內(nèi)務(wù)府特供的云錦衣袍,將他的身份暴露得一干二凈。
“找到了。”顧九在心里,冷笑一聲,“丞相府的總管,張德。這個老家伙,平日里在外面人五人六的,沒想到,竟也喜歡來這種地方?!?/p>
就在此時,暖閣正中央,珠簾被緩緩地?fù)荛_。
一個身著火紅色西域長裙,臉上蒙著一層薄薄面紗,身段妖嬈的女子,在一眾侍女的簇?fù)硐?,緩緩地走了出來?/p>
她的出現(xiàn),瞬間將所有人的目光,都吸引了過去。
她,一個只知其名,不知其來歷的神秘女人。
——紅夫人。
“歡迎各位,蒞臨我無名坊?!?/p>
紅夫人的聲音,帶著幾分西域女子特有的魅惑,在寂靜的暖閣內(nèi)緩緩響起。
“今夜的規(guī)矩,想必各位都已清楚?!?/p>
“價高者,得之?!?/p>
“現(xiàn)在我宣布,夜拍正式開始!”
隨著拍賣的開始,暖閣內(nèi)的氣氛瞬間被點燃。
先呈上來的,不過是些開胃小菜。有前朝名家的字畫,有西域進貢的寶石,甚至還有一柄,據(jù)說是從某位亡國君主墓中盜出的,削鐵如泥的寶劍。
每一件,都引來了此起彼伏的競價聲。
顧九始終沒有出手,他只是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,一手端著茶杯,一手有節(jié)奏地敲擊著桌面。
他的目光,不著痕跡地,與斜對面的丞相府總管,張德,在空中短暫地交匯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