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——”
房門被輕輕推開,是丫鬟端著一盞溫熱的牛乳走了進來。
“宋小姐?!彼p聲喚道,眼圈依舊是紅的,“喝些熱的暖暖身子吧。您……晚膳也沒用多少。”
華玉安搖了搖頭,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,“我沒有胃口,端下去吧?!?/p>
丫鬟還想再勸,卻在看到她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眸時,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。她默默地將牛乳放在桌上,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房間里,重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唯有窗外那片熱鬧的人聲,像淬了蜜的毒,一下又一下,凌遲著她的心。
她閉上眼,將頭靠在冰冷的窗欞上,只盼著這場折磨人的宴會,能快些結束。
就在這時,一陣極細微的、被刻意壓抑的騷動,如同一根尖銳的繡花針,精準地刺破了這層死寂的薄膜。
起先是壓抑的、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啜泣,像一只受傷的幼獸在嗚咽。
緊接著,便是一道尖細而刻薄的女聲,雖竭力放低了音量,那股子淬了毒般的厲色卻怎么也掩蓋不住。
“哭?你還有臉哭?!”
“沒用的東西,叫你辦這點事都辦不好,要你何用!”
華玉安的眉頭,在聽到那聲音的瞬間,便不自覺地蹙了起來。
這聲音她認得。
縱然化成灰,她也認得。
是柳燕云身邊最得臉的大丫鬟,錦繡。
那個在柳燕云設計陷害她時,跟前跟后、滿臉諂媚的侍女。
她來這里做什么?
心頭的煩惡與厭憎,像潮水般涌了上來。
她本能地不想理會任何紛爭,只想守著自己這一隅殘破的天地,靜靜等待最后的審判。
可那啜泣聲卻越來越凄慘,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絕望,一下一下,執(zhí)拗地敲打著她的耳膜。
綠藥臨死前,是不是也曾這樣無助地哭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