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上,氣氛罕見的沉重壓抑。
崔錦臉色發(fā)白,試圖抽回手,卻反被攥得更緊,疼得她下意識蹙眉。
蕭臨始終盯著她,見狀眸色驟沉:“想回去找沈之珩?”
崔錦不可置信地看著他:“我找他做什么?王爺莫非也信了他那挑撥離間的鬼話?”
“你與他定親半年,同居崔府,若有情愫實屬正常?!?/p>
“荒唐!”崔錦眼眶通紅,聲音發(fā)顫,“我喜歡誰,王爺難道不知?三年前我便已對你情根深種,心中怎還會有他沈之珩立足之地?”
往日她剖白內心表達愛意,蕭臨總會心軟三分,這回卻無動于衷。
“你若不喜歡他,今日怎會打著添妝的旗號與他私會?云來布莊是晉王的產業(yè),你們在此私會,不就是防著本王查探?方才若本王晚來一步他碰的便不止是手腕了吧?”蕭臨手下摩挲著沈之珩碰過的地方,心中的戾氣鋪天蓋地,幾乎想要燒凈了沈之珩。
“難為你這些日子與本王演戲了?!彼曇舯幊?,“你倒真是個癡情人,情愿為成全沈之珩娶到心上人,甘心嫁給本王崔錦,你說鐘情本王時,心里究竟在想誰?”
他緊緊掐住崔錦的下巴,迫人的陰鷙頃刻間逼近了她。
崔錦從未見過這樣的蕭臨。
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,狠戾,多疑,不容背叛。
她眼淚斷了線般直往下掉,想說什么,剛開口卻被手腕與下巴上的力道掐得失聲。
“昨夜不許本王進房,是因為今日要見他?”蕭臨聲音冷得駭人,“覺得拖不下去了,想將處子之身留給沈之珩,免得被本王捷足先登?對了你出門這么久,或許已經成事了吧?!?/p>
話音未落,崔錦揚手欲打,卻被他輕易制住。
四目相對,她眼中的受傷讓蕭臨驀然一滯。
“你竟如此看我?”
崔錦聲音沙啞:“昨夜不許你進房,是因我擔心身子受不住今日我未時末出門,在宣平侯府待了一個多時辰,大約酉時三刻出宣平侯府,在云來布莊逗留不到一盞茶時間,沈之珩找我是想利用我竊取您的機密,被我拒絕后才糾纏不休還有云錦,這是我半個月前叫管家去訂的,王爺一問便知,今日我出門的所有時間你也可與馬夫比對,絕無虛言?!?/p>
她抬起淚眼:“我曾答應要給王爺做外衣,云錦貴重,只有云來布莊售賣?!?/p>
蕭臨愣住了。
崔錦挽起衣袖,露出手臂上鮮紅的守宮砂,眼淚卻砸在上面,暈開一片濕痕。
她忙偏過頭,胡亂抹了把眼淚。
“我鐘情王爺三年,但礙于名聲禮教,從不敢將愛意宣之于口我的確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對王爺的心,也解釋不清王爺為何認定我與沈之珩有私”
說到這里,她聲音近乎哽咽,卻佯裝平靜道:“回府后,請王爺給我一紙休書,宮里和崔家那邊,您大可直說,我絕不辯解無論是被沉塘還是送往庵堂了此殘生,我都認?!?/p>
蕭臨唇畔微動,思緒雜亂地不知該從哪句開始接話。
沉默半晌,他終于看到了馬車角落那幾匹玄色云錦。
“你去云來布莊”他嗓音微啞,“是為了給本王做衣裳?”
那句他自己都快忘了的戲言,她卻牢記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