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章 老城暗影（第1頁）

弄堂里的風突然停了。晾衣繩上的襯衫懸在半空，像被凍住的蝴蝶。林寒舟盯著陰影里的老太太，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

——

他敢肯定剛才跑進來時，這條巷子里空無一人。

“您哪位？”

他攥緊手機支架，金屬桿硌得掌心生疼。直播間的彈幕還在瘋跑，五百萬觀眾的視線透過鏡頭，把這條逼仄的老弄堂照得無所遁形。

老太太沒回答，拐杖在青石板上篤篤敲了兩下。奇怪的是，那聲音沒順著巷子散開，反倒像石子投進深潭，激起一圈圈無形的漣漪。林寒舟腳邊的水漬突然泛起波紋，那是剛才摔碎的檸檬水，此刻竟順著紋路重新聚成小小的水洼。

“邪門了……”

他低罵一聲，猛地后退半步。手機屏幕里，東方明珠的光流突然變了方向，不再漫無目的地轟炸，而是像被磁石吸引，一道道砸向弄堂入口的方向。磚石碎裂的巨響隔著老遠傳來，震得頭頂?shù)臒襞菸宋俗黜憽?/p>

“后生仔，曉不曉得這是什么地方？”

老太太終于挪動腳步，藏青色的藍布衫掃過墻角的青苔，“這里是福佑路，往前三百步是城隍廟，往后一拐彎能摸到豫園的墻根?！?/p>

她的拐杖指向林寒舟的手機，“你在龍?zhí)ь^的地方撒野，真當老祖宗傳下來的規(guī)矩是擺設(shè)？”

直播間的彈幕突然卡頓了一下，隨即爆發(fā)出更密集的刷屏。

“這老太太是誰？說話好有氣勢！”

“龍?zhí)ь^？說的是東方明珠嗎？”

“寒舟快跑！她看起來不對勁！”

林寒舟注意到一個更可怕的細節(jié)：老太太走過的地方，青石板上的裂紋在慢慢愈合。他突然想起小時侯奶奶講的故事，說老上海的弄堂里藏著些

“不干凈”

的東西，專管那些不守規(guī)矩的外人。

“我喝杯檸檬水怎么就不守規(guī)矩了？”

他強裝鎮(zhèn)定，故意提高音量對著鏡頭，“家人們聽到?jīng)]？都什么年代了，還搞這套封建迷信！”

“封建迷信？”

老太太突然笑了，笑聲像生銹的鐵片在摩擦，“那你說說，為啥那塔單單追著你打？”

她抬起布記老年斑的手，指向天空的方向。

林寒舟順著她的手指望去，心臟驟然縮緊。東方明珠的球l此刻像被燒紅的烙鐵，通l泛著橘紅色的光，最頂端的那顆球正在緩緩張開，露出里面盤繞的金屬骨架，像某種生物的獠牙。更可怕的是，對岸的金茂大廈和上海中心大廈，玻璃幕墻上竟也泛起了通樣的紅光。

“不止一個……”

他喉嚨發(fā)緊，直播間的在線人數(shù)已經(jīng)沖破了八百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