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安宮的血,腥氣沖天。
穿著飛魚服的東廠番役和殺氣騰騰的禁軍,如同最高效的屠夫,沉默而迅速地清理著現(xiàn)場。
尸體被一具具地拖出去,溫熱的血在冰冷的地磚上拖出長長的、觸目驚心的痕跡。
在場的文武百官和皇親國戚們,一個個抖得跟篩糠似的,癱在原地,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。
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場血腥的宮變,也親眼見證了那位平日里看似柔弱的皇帝陛下,是何等的心狠手辣。
太后崔氏,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,癱坐在主位上。
她那張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上,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。
她看著自己的親弟弟,崔建成的尸體,被兩個番役像拖死狗一樣拖走,喉嚨里發(fā)不出一絲聲音。
女帝緩緩地走到她的面前,臉上那副冰冷的嘲弄,已經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平日里那副淡漠無情的神色。
“母后。”她的聲音很輕,卻像一把小錘子,一下一下砸在太后的心上,“這出戲,您還滿意嗎?”
太后猛地抬起頭,那雙曾經充滿了權欲和算計的眼睛里,此刻只剩下刻骨的仇恨。“你!你這個不孝女!你竟然……”
“不孝?”女帝笑了一聲,那笑聲里滿是悲涼,“從你扶持我登上這皇位時,我們母女的情分就斷了?!?/p>
她伸出手,輕輕捏住太后的下巴,強迫她看著自己?!半?,留你一條命,不是因為朕仁慈。”
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樣,一寸寸地剮著太后的心?!半抟屇阌H眼看著,你崔家,是如何在你眼前,一點點灰飛煙滅的?!?/p>
“朕還要讓你知道,你那個藏在別院里,當成寶貝疙瘩一樣的‘小皇子’,到底是個什么貨色!”
提到“小皇子”,太后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,但立刻又被怨毒所取代?!澳阈菹?!你休想動他!他才是大周正統(tǒng)的血脈!”
“是嗎?”女帝松開手,轉身,聲音冰冷地對上官婉清下令,“去,把崔家藏在城外別院的那個所謂的‘小皇子’,給朕‘請’進宮來。朕倒要看看,他有幾分像先帝?!?/p>
“是!”上官婉清領命,立刻帶著一隊人馬,朝著宮外疾馳而去。
這場大戲,總算是落幕了。
他不僅活了下來,還成了這場宮變中,除了女帝之外,最大的贏家。
他知道,從今天起,他才算是徹徹底底的在這座皇宮里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“韋長安?!迸鄣穆曇?,突然響起。
“奴才在?!表f長安立刻上前一步,躬身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