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姿,你別光看著,也來搭把手。
我把粥盛好,你分給大家。
”一身粗布麻衣的婦人擦了把臉上的汗,手穿過白粥熱騰騰的霧氣,把一打棕色瓷碗遞給陶姿。
“臟死了。
”陶姿掃過眼前圍在粥邊灰頭土臉滿身是汗的難民,小聲嘟囔,但還是接過婦人手里的碗,盛粥放粥。
童心這都已經(jīng)消失了七天了,什么時(shí)候才能回來?這幾日來,她一直和阿鐵一家住在一起。
阿鐵打鐵打得好,在這難民營(yíng)頗得士兵器重,再加上他們一家都缺心眼,傻里傻氣對(duì)誰都好,她倒也過得不錯(cuò)。
邊想,她邊無奈地看了看手的碗:……如果不用每天都來放粥,就更好了。
放完粥,她悠悠地和阿鐵妻子一起回的帳篷。
帳篷前圍滿十多個(gè)人,各個(gè)滿面笑容,手捧瓜果糧食,見她回來了,紛紛搶上來,把東西往她手上塞。
阿鐵妻子看起來有些不太好意思,但好在她生性豪爽,也不推脫,替她接了各類瓜果食物:“哎呀,每天這么送,我替小姿謝謝大家!”邊說又拿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她,笑道:“小姿,你喜歡吃什么瓜果?我給你留著。
”留著?明天不是還有嗎?她不以為意,剛想說不必這么麻煩,但轉(zhuǎn)念一想,從前吃東西都是被母親安排好的,她從來沒有選擇,如今能讓她自己選,這體驗(yàn)倒是新奇。
“那蜜瓜吧。
”她滿意地笑道,手一伸,掀開簾子,進(jìn)了帳篷。
一股紅燒肉的香味撲面而來。
“回來了?”阿鐵端著兩盤剛炒出來的菜出來,雪白的臂膀上滲著汗,沉穩(wěn)道,“餓了吧?來吃飯,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。
”陶姿悠悠地想:其實(shí)也談不上最喜歡,只不過這里什么都沒有,將就著吃點(diǎn)罷了。
坐到桌邊,接過阿鐵遞過來的筷子,她把筷子伸向五花肉邊。
可筷子還沒碰到肉,卻見兩只黃而干瘦的小手從桌子底下伸出,“噌”一下挪走了五花肉。
?!陶姿定睛一看,眼前赫然站著一個(gè)一個(gè)扎著小辮的黃毛丫頭。
小丫頭片子低著頭,盯著手里的紅燒肉眼睛放綠光,手一抬頭一揚(yáng),喝水一樣把一盤肉往嘴里倒。
陶姿又驚又怒,一蹦三尺高:“哪里來的丫頭?敢搶老子的肉?!”手一撐翻過桌子,她一把抓住黃毛丫頭手里的盤子——哪想,還沒發(fā)力,就覺肩膀一緊。
回頭一看,阿鐵竟然在身后,兩條劍眉擠在一起,目光急切,沉聲道:“小姿,這是我女兒!你快放手!”陶姿一驚,她還從來沒見過阿鐵這般急切的神情,抓著盤子的手一僵:“女兒?!”“是啊,”阿鐵越過她,輕輕拉開她的手,把女兒護(hù)在身后,愧疚道,“小水之前被我和阿苑從到親戚家暫住,沒想到遇上戰(zhàn)亂,現(xiàn)在才又見面。
”說著說著,原本厚重低沉的聲音變得柔和,竟然還帶了些顫抖。
他蹲下身子,慢慢伸手放到小水頭頂上方,似是想去揉一揉女兒的腦袋,但手伸到一半?yún)s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