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心頭皮一炸,明白過來:他們是對風(fēng)粟花有癮的人。
看見她的目光,他們眼里精光一閃,像是野獸見到了肥肉,身子拼命往洞口邊湊:“仙、仙人!我們太難受了,給我們一些風(fēng)粟花吧!!”見她沒反應(yīng),其中幾個癮君子干脆跳下了坑,七手八腳地拉住她的衣角:“仙人!我們每天夜里都覺得有火在燒我們的身體,一睜眼,又渾身發(fā)疼發(fā)癢!老子從來沒覺得那么難受過!你救救我們??!”一股風(fēng)粟花的辛辣味道混著他們污濁的口氣撲面而來,熏得她有些頭暈。
一個聲音在她心中響起:得救人。
童心下意識抬手,放出賜福。
一片柔和的白光以她為圓心炸開,迅速包裹了每個靠近的人,癮君子們的哀求聲齊齊一頓,慢慢變成一聲聲驚奇的高呼:“沒那么疼了?!真的沒那么疼了??!哈哈哈哈!”真的有用?!童心心里一喜,即刻放出更強的賜福。
越來越盛的白光中,癮君子們不再痛呼,也不再亂抓亂撓:“多,更多點!白光再多些,我們就能全好了!”不消他們說,她也在奮力加強賜福,一層薄汗在她額上慢慢滲出,她絲毫顧不上去擦,握緊雙手結(jié)印。
可突然,她渾身一震——體內(nèi)法力一瞬間干涸,滿場靈光瞬間消失。
方才還在大笑的眾人臉上笑容一僵,下一瞬,厲聲慘叫起來:“光!光呢!怎么沒了!!我更疼了?。?!”倉皇間,童心用盡全力調(diào)動體內(nèi)法力,但不知為何,體內(nèi)的法力,如蒸發(fā)般蕩然無存。
怎么會這樣?但她卻沒功夫細想了,眼前癮君子手舞足蹈地沖了上來,狂性大發(fā),從地上撿石塊朝她身上扔,嬰兒大小的石頭砸到她背上,砸得她連連后退。
后退的過程中,一個披頭散發(fā)的大漢又突然彈到她身邊,猛地抓起她的手:“別逃!你沒法力了是不是?你快,快去弄法力救我們?。?!”她手猛地一顫,掙開大漢:“法力又不是空話,沒了就是沒了,哪能張嘴就有?”但馬上,她卻突然意識到,的確還有一個辦法——解開柔利山的結(jié)界,她就立刻會有如山的法力。
但這個辦法剛冒出來,她心頭就一顫——不行!要是解開結(jié)界,結(jié)界里的兇獸就會傾巢而出。
到時候,不止神誕國會遭殃,其他神官的領(lǐng)國也會倒霉。
那大漢見她沒有反應(yīng),臉色驀地陰沉下來,對她古怪一笑。
還不等她琢磨過來這笑的意味,突覺腰間一痛。
愣了片刻,她低頭一看,卻見一把泛黃的鐮刀,從她腰間刺過。
這是一把割草鐮刀,做工粗糙,刀身有些生銹,刺在體內(nèi)時,童心能清晰地感受到刀上的鐵銹粗糲地刮過左側(cè)肋骨。
這刀很冷,那涼意貼著肋骨滲透開來,直抵心底,凍得她一個哆嗦。
那大漢一擊得中,顯得有些吃驚,旋即猛地一勾唇,猛地將鐮刀拔出——不知是不是因為上癮的緣故,他的手很不穩(wěn),拔刀之時哆哆嗦嗦不說,還側(cè)轉(zhuǎn)了刀鋒。
一陣血腥之氣直沖喉管,童心猛地一陣咳嗽,捂住傷口,彎下了腰。
咳著咳著,她突然笑了出來——今日是多好的日子啊,居然有這么多第一次?不但作為神sharen,而且還在自己的領(lǐng)地里,被信徒殺。
這就是……她曾經(jīng)一心一意想要救下的信徒嗎?一陣荒謬感和失望從她心底升起。
為這些人拼盡全力,到底值得嗎?有沒有可能,祁英說得對,她從一開始,就不應(yīng)該插手神誕國的事呢?突然,卻聽身邊一聲如野獸般的嘶吼聲炸起,這聲音莫名有些熟悉,抬頭一看,卻是那個帶豹子面具的男孩。
他怎么來了?正這么想著,就見那男孩從地面上一躍而下,嘶吼著,猛地?fù)涞沽舜鬂h。
仿佛嫌這不夠解恨,他狠狠提起拳頭,一拳一拳,重重打在大漢臉上。
童心一愣,微微直起身體:他是怎么了?他為了自己,居然這么……就見那大漢臉上馬上就青一塊紫一塊,連聲痛呼,但男孩一點放過他的意思都沒有,已經(jīng)破了皮的手又一拳重重打到大漢鼻梁骨上:“你是什么東西,憑什么傷她?!你們這么逼神,又為神做過什么?!”男孩聲音嘶啞,氣勢逼人,竟震得眾人紛紛一愣。
等眾人反應(yīng)過來時,那大漢又挨了男孩好幾重拳,竟兩眼一翻,昏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