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銘宣布歇工一天,整個蘇家村像是被人摁了暫停。
前一秒還被工分和分紅燒紅了眼的男人們,扛著鎬頭站在谷場上,一個個大眼瞪小眼。
那股子要把山都刨穿的勁頭,被這一句話澆得透心涼,只剩下“滋啦”一聲,冒起一股白煙。
“咋……咋就歇了?”
“是啊銘子,這正好是出活的時候,停一天得少掙多少錢!”
孫守義第一個急了,把蘇銘拽到谷場邊上的大槐樹底下,壓著嗓子,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蘇銘臉上了。
“你這是唱的哪一出?這火剛點起來,你自個兒就往上頭撒尿?”
蘇銘臉上還是那副憨厚模樣,不急不惱,從兜里掏出根煙遞過去。
“叔,家伙什兒使喚久了也得磨一磨,人不是鐵打的。再說,我去趟縣里,給咱們隊里辦點正事?!?/p>
他話說得輕飄,孫守義卻聽出了別的味兒。
可他再問,蘇銘就只是笑,嘴巴嚴得跟蚌殼似的,一個字都不多吐。
第二天一早,天剛蒙蒙亮,蘇銘就搭上了村里去縣城的牛車。
他沒急著去找那個運輸隊的司機王建軍,反倒先在縣城最便宜的招待所里,花一塊五毛錢開了個最角落的鋪位。
安頓下來,他也不閑著,就在縣城里頭溜達。
他心里有數(shù),用“金手指”大范圍找人,費點數(shù),劃不來。
不如自個兒先蹚蹚路,把范圍縮小了再說。
他沒去百貨大樓,也沒去供銷社,專往那些犄角旮旯、人多混雜的地方鉆。
路過縣電影院,門口貼著新片的海報,進進出出的都是些小青年。
晃到新華書店,里頭安安靜靜,都是看書的學(xué)生和干部。
蘇銘像個無頭蒼蠅,把縣城南邊轉(zhuǎn)了個遍,腳底板都快磨出火星子了。
直到他晃悠到一個掛著“工人俱樂部”牌子的灰撲撲二層小樓前。
蘇銘站在馬路對面,看著那個不起眼的小樓。
門口人來人往,大多是穿著工裝的男人,三三兩兩,進去的時候腳步匆匆,出來的時候,有的垂頭喪氣,有的眉飛色舞。
直覺告訴他,就是這兒了。
為了進一步確認,蘇銘打開系統(tǒng),花了五點,對這個建筑進行了掃描。
【地點:工人俱樂部(偽裝)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