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稚婉知道,按理來說,裴承鄴身為太子,是不可能和別的皇子關(guān)系太過親密的,更何況,還是裴朝言這樣,得了皇帝親口賜封郡王的皇子。
歷朝歷代,被皇帝疼愛的幼子都是長子眼里有力的政敵,可是裴承鄴對著裴朝言,卻完全不是這么一回事兒。
瞧著他看裴朝言的眼神,柳稚婉腦子里除了一個詞,甚至想不起別的,那就是弟控。
不過,柳稚婉想不明白也正常,她最多就是看了幾部宮斗劇,哪兒就有那么聰明了?
既然裴承鄴發(fā)了話,她乖乖聽著就是了。
兩個人在裴承鄴的吩咐下坐在一起,這本是不合規(guī)矩的,但太子給王爺和自己的妃子作畫,本就不合常理,也就隨他去了,總歸沒有外人知道。
裴承鄴畫的,正是他抬頭時看到的第一眼,柳稚婉和裴朝言坐在椅子上,頭緊挨在一起,像是在說悄悄話,溫馨得讓人瞧著就心軟。
但裴朝言不喜歡,忍不住抗議,“這樣一來,都看不見我和柳姐姐的俊臉。”
被太子殿下毫不猶豫駁回了,裴承鄴連眼皮都沒掀一下,“你往自己臉上貼金,可別拉著你柳姐姐?!?/p>
裴朝言就撇了撇嘴,不再發(fā)話了。
柳稚婉忍不住抿了抿嘴,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。
她還以為,入了宮,就要處處謹(jǐn)言慎行、細(xì)致入微,卻沒想到,還能碰上這樣兄友弟恭、其樂融融的場景,一時便放松多了。
一放松,臉上的笑便愈發(fā)柔和,美得仿佛打了層暖暖的柔光,讓執(zhí)筆的裴承鄴都忍不住晃了神。
只是,這樣好的氛圍沒持續(xù)多久,裴朝言身邊的仆侍便又提醒他該走了。
裴朝言不肯,將委屈又渴望的目光對準(zhǔn)了裴承鄴,可裴承鄴也無法。
上書房規(guī)定,每逢月中皇子皇女都有兩天可以休息,但裴朝言只能休息半天的規(guī)矩是皇后定下的,饒是裴承鄴身為太子,也不能干預(yù),只好哄了他兩句,讓他聽話。
于是柳稚婉就發(fā)現(xiàn),裴朝言走了以后,裴承鄴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差了許多。
果然是個弟控啊,柳稚婉深覺自己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心里還想著,要是東宮里有人知道這一點(diǎn),指不定要多多少人借此接近太子殿下呢。
卻不知道,這情況從前沒少發(fā)生。
只是裴承鄴調(diào)查以后發(fā)現(xiàn)她們不懷好意,可沒落的什么好下場,漸漸的,便無人敢效仿了,迄今為止,她還是頭一個。
身為后妃,哄裴承鄴開心就是她的職責(zé)。
柳稚婉思來想去,解鈴還須系鈴人,便從這畫上入手,開口道:“太子殿下這畫的可真好看,饒是妾身這樣不懂畫的人看了都喜歡,若是沒有畫完,也太可惜了?!?/p>
裴承鄴哪不知道她這是在哄自己呢,但仍覺得心里舒服,總歸這畫已經(jīng)無心繼續(xù)下去了,便把手里的毛筆一丟,嗯一聲道:“柳奉儀有何指教?”
瞧瞧,剛才裴朝言在的時候還一口一個柳姐姐,現(xiàn)在人走了用不著她了,就變成了冷冰冰的柳奉儀,果然是拿她當(dāng)育兒保姆了。
柳稚婉心里吐槽,面上卻絲毫不顯,“依妾身拙見,不如就交由別的畫師盡早畫完?今日雖無機(jī)會放風(fēng)箏,可妾身和珩王爺還等著日后找個好天氣許愿呢?!?/p>
她自以為找了個好理由,也不忘恭維裴承鄴,“當(dāng)然了,尋常畫師定然不如殿下您畫的那么漂亮,不過,能得殿下您的半點(diǎn)墨水,妾身便三生有幸了。”
這話說得太假,放過去,裴承鄴指不定就心里頭不悅,懶得搭理她了,可現(xiàn)下,他卻是真的愣住了。
隨后,瞧著柳稚婉滿眼認(rèn)真,大大的眼睛里全是一眼可見的期待和討好,竟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是被柳稚婉給氣笑了。
這小女人,果然是半點(diǎn)不懂畫,還以為夸他畫的好就萬事大吉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