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像哪個我?不像重情重義的我?”
燕行川放下碗筷,給她盛了半碗湯,又給自己盛了,喝了一口。
“其實我這些日子想得很明白,我既為主上,應(yīng)該有個主上的樣子,可以仁義重義,但不能被這些裹挾,逼得自己必須如何做?!?/p>
“我可以在臣子被人所害,遇見難處的時候出手相助,但不能在他們做錯事之后遭到懲罰,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善后?!?/p>
“若是如此,他們?nèi)蘸笞兞四?,擁有了?quán)勢肆無忌憚,欺壓百姓,搜刮民脂民膏,變成了貪官惡徒,我是否還要護(hù)著他們?”
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。
燕行川伸出手來:“我可以有情義,但卻也要有度,可救人于水火,為他們主持公道,卻不能救有惡有罪之人。”
“之前我曾提過的功不能抵過,有過當(dāng)罰,有功當(dāng)賞,日后封侯拜相加官進(jìn)爵,便是他們的功,有錯也當(dāng)承擔(dān)自己的過錯,你還記得嗎?”
“而且,我自己也很重要,我也不可能為了別人滿意,而委屈自己,委屈自己的妻子。”
上一世的他忍受了多少,她也因為他的拖累忍受了多少,他已經(jīng)是記不清了。
但他知曉,這一輩子,首先要為自己而活,更不能讓她再因為他而受委屈。
“不單是沈遂,便是林清凝,在我所能辦到的事情上,只要她不是害人,我都能如她所愿,但若是我辦不到的,那是絕不能答應(yīng)的。”
崔姒聽了,整個人都愣了許久。
她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些改變,是真的將自己的立場分明了起來。
又好似,他真的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要和她過一輩子,所承諾的事情也有了規(guī)劃。
“吃吧。”燕行川又將湯碗往她手邊放了放,“再不吃就涼了?!?/p>
崔姒回神,然后小聲地‘嗯’了一聲,端起湯碗慢慢地喝湯,沒有再開口說話。
入夜之后,兩人躺在床榻上,親著親著就忘乎所以。
就在要進(jìn)行下一步的時候,崔姒突然想起什么,突然清醒了過來,伸手將推了推他。
“怎么了?”他的聲音暗啞,額上也有些細(xì)汗。
“我、我身子有些不適?!贝捩s緊給自己找一個借口,生怕在拖下去,他真的是忍不住了。
“身子不適?哪兒不舒服了?”燕行川也清醒了一些,詢問她的身體情況。
“我我頭疼?!贝捩σЯ艘Т剑瑢虢忾_的衣裳攏好,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我想睡會兒?!?/p>
“那就睡吧?!奔热徊皇娣?,燕行川只得歇了心思,讓她好好休息,“方才怎么沒聽你說,應(yīng)該請個大夫過來看看的,明日晨早,我便讓人請個大夫來?!?/p>
“不用?!贝捩樀昧⒖叹芙^,“我今日便看過了,說是天氣有些熱,讓我歇著一些就好,你不必?fù)?dān)心?!?/p>
“真的?”
“真的,行了行了,快些睡吧,我困了?!?/p>
燕行川見她不想多言,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就睡,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緩了一會兒,將情緒壓下,他這才靠上去,抱著她安睡。
接下來一連幾日,崔姒都找借口拒絕了他的求歡。
燕行川沉思許久,反省自己哪里做錯了,惹她不高興了,可思來想去,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來。
這一夜睡到半夜,他實在是忍不住,將她喊醒,直接問她:“是不是我哪里讓你不高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