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平幾乎是撞開院門沖進(jìn)來的,他臉色煞白,嘴唇還在微微哆嗦,連素來穩(wěn)健的下盤都有些虛浮。
“少爺,少爺”周平的聲音壓得極低,卻帶著一種驚魂未定的嘶啞,幾步?jīng)_到書案前,胸脯劇烈起伏,“大夫人她她不是人啊!”
秦默手中的筆毫懸在半空,他緩緩抬起眼,目光落在周平驚駭?shù)哪樕稀?/p>
周平語無倫次,將他從蹲守醉仙樓到跟蹤小油車、再到僻靜茶樓外的漫長等待、以及最后那血腥一幕的每一個(gè)細(xì)節(jié),都倒豆子般說了出來。
“少,少爺!”周平喘著粗氣,聲音顫抖得厲害,“小的離得不算近,但柳姑娘罵的那些話,字字泣血,斷不會聽錯(cuò)!”
“她說王氏給的是落胎藥,她還咒罵秦家是虎狼窩!”
周平的聲音里充滿了驚懼,“夫人為了除掉一個(gè)孩子,竟能下這種狠手!”
秦默靜靜地聽完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他擱下筆,指尖捻著袖口的一絲褶皺。
“周平。”秦默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,“方,方才所言,皆為妄語。只,只此一次?!?/p>
周平一凜,他猛地咽了口唾沫,強(qiáng)行壓下滿腹駭然,垂首恭敬道:“是!小的明白,今晚什么都沒聽見,什么都沒看見!”
他知道,這話絕不是要掩蓋王氏的罪行,少爺這是在保護(hù)他。
王氏手腕如此狠毒,若讓她知道周平目睹了這一切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!
秦默微微頷首,他端起手邊早已溫冷的茶水,湊到唇邊,卻沒有飲下。
當(dāng)年他年幼病弱,幾次險(xiǎn)些在“意外”中喪命,明里暗里的各種“不順”,都隱隱指向這個(gè)當(dāng)家主母。
只不過,那時(shí)的王氏,手法還帶著些內(nèi)宅婦人慣用的陰私,如滴水穿石,慢火煎熬。
而今日,為了徹底掃除柳含煙這個(gè)“污點(diǎn)”,她選擇了最直接的毒手!
秦默放下茶杯,目光投向窗外無邊的黑暗。